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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李承贺抬起手掌,猛地拍打了一下案牍,脸上霎时怒气满满:“你们以为朕又舍得让出两座城池?近些日子,大臣们屡屡上奏,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你们身为皇亲国戚,不想着为朕分忧,反而同那些迂腐的大臣一样,一味地叫朕为难,现在这种情况,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可是陛下,这次灾难——”江辞就要脱口而出是北姜所为时,忽地瞥到了李承霖向她递的眼神,立马反应了过来,当即收了口。
她们虽然知道此次灾难是北姜一手导致的,但是消息来路不明,就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况且她上次并未如实禀报,若现在才说是北姜的错,皇帝还会怪罪她知情不报,别有用心,更会疑心消息的来源,罪过反而更大了。
李承贺看她欲言又止,便追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大脑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番电光火石的思考,江辞暗自下了决心,行礼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这次灾难虽然殃及不少民众,但暂且不会危害性命,臣以为,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未必只有北溟玄珠才能破解此毒,请陛下暂且不要答允北姜的条件,再给臣一些时间,臣也许能研製出更好的方子。”
“哦?当真是稀奇事。”李承贺挑眉不解,“朕的苏爱卿居然还擅长解毒之术?”
江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小时候得高人指点一二,感触颇深,若陛下允准,臣愿意尽力一试。”
这时,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吕洛儿倏然轻笑了一声:“驸马果真是勇气可嘉。”她又把头转向李承贺:“可是臣妾听闻,多年前长公主中此毒时,太医们束手无策,先皇张贴皇榜,遍寻全国才能之士,最后是一个名叫‘虞山’的巫医揭了皇榜,递了一纸药方上来,长公主才得救,而臣妾之前中毒昏迷时,也是靠着这纸药方才活了下来。东越集全国之力才得了这纸药方,驸马不过是小时候得高人指点一二,就夸下海口说能研製出更好的方子,未免也太过自大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江辞再次行礼:“诚然,当年虞山製出了那纸药方,二十多年过去,他的技艺想必更加精进,臣愿意亲去夕清山请教。如陛下允准,臣甘愿立下军令状,若一个月内未拿出有效的药方,陛下可依军令状,将臣斩首示众。”
江辞立下军令状,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李承霖。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事已至此,她隻得上前一步,行礼道:“臣妹愿为驸马担保,还望皇兄允准。”
李承贺看着地上的二人,飞速地思考着。
苏昌立誓能拿出更好的药方,李承霖为其担保,一个月后,若他真能拿出更好的药方,那东越就不至于亏损两座城池;一个月后,若他没有拿出更好的药方,李承霖为其作担保必定受牵连,可进一步削弱她的势力、打压她的气焰,怎么都不亏。
想毕,李承贺亲自走上前去,将她们二人扶起,又感叹道:“东越有苏爱卿,真是国之幸事啊!你能为朕分忧,朕自当感激不尽!”
仅有一个月时间,时间紧急,江辞必须立刻开展行动,当天晌午,李承霖将她送到城门外,两人依依惜别。
李承霖微微侧目,扫了眼附近李承贺安排的人手,随后便用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安排了秦时元和成向东悄悄跟随你,你一定要时刻注意自身的安全。此次任务艰难繁重,你可有什么打算?”
“先回一趟夕清山,询问师父后再作打算。”
“此事有多少把握?”
“五成。”
李承霖慌张不已:“只有五成吗?”
“要么能製出,要么不能製出,一半一半,无非这两个结果。”
李承霖凤目微睁,脸上的表情难以置信:“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完不成任务?”
江辞低下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李承霖深吸一口气,而后严肃道:“江辞,本宫以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此次任务隻许成功,不许失败。”
“臣尽力而为。”
李承霖言辞恳切:“阿辞,你不要说尽力而为,你要说,一定办到。”
江辞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臣一定办到。”随即退后一步,郑重地朝她作揖:“长公主,保重。”
她翻身上马,此时恰好刮起一阵清风,将马脖子上的铃铛吹得叮当作响,微风拂动着李承霖橙黄色的纱罗披帛,她看着江辞御着马往外走,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唤了一声:“驸马。”
江辞放下长鞭,调着马头走到李承霖的面前:“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承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两人对视了片刻,李承霖眸光闪动,江辞从她眼中似乎读出了“生死不弃”的约定,她会心一笑,也朝她伸出了手。
两个人,一匹马,随着清风一起离开了京城。
解毒之事刻不容缓, 江辞从皇宫出来时,挑选的坐骑便是千里马。此后每隔二十里都有一个皇家驿站,若千里马疲累, 可在驿站换上驿马继续行进,节省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