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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焰奔驰而来, 扬起一地的尘土, 就要撞上几人时, 稳稳地停下了。
虞山连忙上前去抚摸它,夸讚道:“飞焰啊, 你真是天底下最聪慧的马儿。”
飞焰哼哼了两声,仿佛在认可虞山的说法。
马只有一匹,人却有五个。虞山提议让李承霖骑马,李承霖拒绝了:“就那么一匹马,你们都走路,单本宫一个人骑马也是无趣。”
李承霖不上马,其余四人也不好霸占着马匹。因此,虞山牵着马,几人继续赶路。
黄昏时分,抵达小河边。江辞主动揽下了晚饭的任务:“我负责打猎,晚上一定让你们吃上好吃的。”又安排道:“师父你负责喂马,福妞和苏昌结伴上山拾柴禾。”
“好!”众人一拍即合,纷纷开启行动。
小河边只剩下江辞和李承霖二人,李承霖瞧着江辞,开口调笑道:“江上将,既然他们都有职务,那我负责什么呢?”
江辞转过头,玩笑着说:“不敢不敢,微臣怎敢吩咐长公主办事?”她甩了甩手臂,咕哝道:“揣着这么多皂角,行动都不方便了,还是把它们取出来吧。”
李承霖瞧着江辞把身上的皂角全部摸出来扔到一旁,想起醉生梦死药引一事还未有着落,也收了调笑的心思,忍不住遗憾道:“看起来北溟浮萍似乎很惧怕遇上皂角,就是不知道皂角能否替代北溟玄珠成为药引。”
还没来得及试下药方就被迫撤离北溟,实在是可惜,出了这事,往后要再想进入北溟,就难如登天了。
不过江辞倒是十分乐观,反倒安慰道:“没事,至少我们有了头绪。待回到东越后,我立马用皂角替换北溟玄珠做药引,看看是否具有同样的效果,天佑东越,没准真让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李承霖叹了口气:“但愿吧。”
不平常的事太多了,一环接着一环,可见北姜是有备而来,以往当真是疏忽了。
江辞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弯弓,又折断树枝,取出小刀,兀自把一头削尖,製出利箭的模样。
李承霖不由得好奇:“阿辞,你就打算用这个来打猎?这会不会太小了?能使上力吗?”
“你别看它小。”江辞自豪地解释道,“它的本事可大着呢,我以前可拿它射穿了一根小碗那么粗的竹子,虽然比不上落日神弓,但用来打猎已是足够了。”
“你当真十分喜欢落日神弓?”
江辞没听出李承霖语气里隐约的醋意,如数家珍般,朗声道:“当然了,上古时期,后羿拉动神弓,射下了九个太阳,我觉着我的落日神弓未尝逊色于后羿的神弓。”
“说起落日神弓,我倒不得不想起怀意公主。苏昌说怀意公主回北姜后,亲自召见了他,还对他以礼相待,把他奉为上宾,那之前为何不这样做呢?”
江辞停下手上的动作,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她在校场上是以苏昌的身份与怀意公主进行比拚,使怀意公主大败而归,她原以为怀意公主会对她怀恨在心,没想到她和李承霖为她饯行时,她反而大方地赠送落日神弓,言语间倒有些输得心服口服的意味。怀意公主一回北姜就召见了真正的苏昌,说明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那为什么之前对他不管不顾,在出使东越后却亲自召见他,并以礼相待……
也就是说,怀意公主一早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苏昌!
可她为何没有拆穿她的身份呢?长公主的驸马是女子,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虽不能震惊东越全国,但至少能让皇室不得安宁,于怀意公主又没有损失,她为何不这样做呢?
想起怀意公主赠弓时的笑脸,江辞心中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于是揣测着说:“你是说,怀意公主是因为我才把苏昌奉为上宾?”
河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断层处有肥美的青鲢鱼奋力跳跃,妄想洄游,李承霖就那么瞧着,淡淡道:“她知晓你是假扮的苏昌,却没有拆穿你。那么宝贝的一把神弓都赠予了你,还与你约好下次再比。不然……”她转过头,盯着江辞的眼睛,笑言:“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江辞被她的眼神盯得发虚,支支吾吾道:“或许她觉得那时不是拆穿我的时候。她把真正的苏昌奉为上宾,可能就是为了等候合适的时机,再一举……”
说到这里,江辞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了。
上一世的江辞并没有成为驸马,反而成为了国之重臣,一举一动都关系着东越国运。如果是上一世的江辞,那怀意公主倒有几分可能寻找合适的契机,在最恰当的时候领着苏昌拆穿她的身份,给东越以重击。而这一世的她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驸马,怀意公主犯不着为她筹谋那么多。
所以,怀意公主把苏昌奉为上宾是为了她?
厚待苏昌,让他不惦念着回乡,只要他不回到东越,那么她的身份就不会那么快被发现,便从另一方面起到遮掩她身份的作用。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苏昌在逃出营帐后,会被人追杀,追杀他的人还下那么重的手,完全就是不想让他继续活下去。
真的是这样吗?
江辞有些不敢相信,木讷地看着李承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