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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江辞接过那枝桂花,闭着眼嗅它。
福妞笑着问:“阿辞姐姐,香吗?”
江辞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睛。
福妞又问了一遍:“阿辞姐姐,香吗?”
江辞忽地倒在了藤椅上,手臂直直垂下,桂花也被摔在了地上。
将军死在了将军冢。
……
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远处一抹鲜红色格外扎眼,影影绰绰的,看起来似乎是个女子。
这地方江辞来过。
阎罗殿。
这女子她也认识,阴司梧桐。
她果然还是死了。
这一次,她没有惧怕,果断向梧桐走去。
然而还未走近,梧桐的身影忽地消失,又闪到了更远的前方。
她继续往前追去,结果每到快要追到的时候,梧桐的身影总会消失,然后出现在更远方。
时间一久,次数一多,江辞也乏了累了,索性不再追逐,坐在原地休息。
梧桐突然转过身来,开口道:“江辞,回去吧,你不该来这儿。江辞,回去吧,你不该来这儿。”
四面八方也响起不同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这些声音纷纷唤着同一个名字:“阿辞。”
混乱的声音中,江辞听到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虞山的,云桃的,江笑的……
还有,李承霖的。
江辞站起身来,惊慌失措地转动着身体,一会看向前方,一会看向后方,她想找到他们。
与此同时,前方的梧桐突然凭空消失,而她消失的地方立马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红光,那篇红光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江辞像是被下了蛊似的,不受控制地朝那片光中走去。
“动了动了,阿辞姐姐的手指动了。”
是福妞兴奋的声音。
江辞睁开眼,立马翻身起来,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承霖熬了两天两夜,此刻在桌子旁打盹,听到福妞的声音,立马起身过来,看到江辞已然清醒,她连忙走到床边坐下,握着江辞的手喜极而泣:“阿辞,你总算醒了。”
李承霖的手是有温度的,江辞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脉搏在指腹上跳动,铮铮有力。
她不仅活着,身上的疾病伤痛也全然消失。
这就代表着,她今后可以好好地活着,可以拥抱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雾,冬天的雪,以及,每一天的李承霖。
她抱紧了李承霖,这一次,再也不会松开。
中秋番外
中秋节本该是家人团聚、阖家欢乐的日子, 江辞和李承霖却远离了江笑和虞山他们,在山上挥汗如雨。
江辞挥舞着锄头,挖了一上午, 中途丝毫没有停歇。
不得不说,挖土比练武还累。
她将锄头立在地上, 从怀里掏出手绢, 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又看向一旁小道上的白胡子老头, 弱弱地问道:“这些够了吗?”
老头坐在石头上,悠哉悠哉地喝着小酒,听到江辞问话, 才慢慢地转过脑袋来,盯着地上的葛根。
他又抿了一口酒,摇头道:“不够, 再挖。”
江辞彻底泄了气,双手交叉放在锄杆上, 把头转向右方,向李承霖投去求救的目光:“你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使唤咱们?好歹你也是皇帝啊。”
“前……”李承霖一本正经地说, “前皇帝。”
又默默地补充道:“更何况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呀。”
江辞喘了口气,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那行, 算我倒霉。”
说到这个,老头一下子直起身子, 没好气地说道:“臭丫头, 说的什么话?老夫救了你, 使唤使唤你不是应该的吗?”
江辞撇了撇嘴,忍不住嘟囔道:“你救了我, 然后我成了奴隶,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说完,她把地上的葛根一股脑儿装进背篓里,“不管了,这些够了。”
“哎哎哎!”老头製止她,“这怎么够呢?你也知道的,我年纪大了,要养肝。”
“你少喝点酒比什么都强。”
江辞不理会他,背起背篓,拽着李承霖就走了,一边走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老头,小声道:“别管他,他一会就追上来了。”
李承霖怕锄头伤着她,伸直手臂,把锄头递得远了些,无奈点头。
果不其然,老头看到江辞和李承霖头也不回地离开,急忙塞上酒葫芦,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边追边喊:“臭丫头等等我啊!”
江辞挑了挑眉,故意加快了速度,到后面直接开始奔跑,李承霖宠溺地笑,也任由她拽着自己一起奔跑。
回到茅草屋,江辞用木桶装了水,在院子里洗着葛根。
葛根洗到一半,老头终于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歇了半天,随即端了把椅子坐在江辞跟前,满怀欣赏地说道:“辞丫头,要不你拜我为师吧?你可比虞山那瘪犊子聪明多了。”
不等江辞回应,虞山抱着两捆草药从屋里走了出来,委屈巴巴地说道:“师父,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