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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经脉通道被打通是个好事,因为从刚才的经验来看,她打出的一拳力道就会更强。

神魂暂时回不到身体里也是一个好事,因为回不去,她就暂时不会感觉到疼痛。

但,如果易阳伯还在以好像要杀了她的方式,让那把剪刀吸收她的血液,恐怕援军再不来,她就要挂了。

杜青碧再次操控她那半死不活的身体进行反抗,但很遗憾此时的她连手臂都很难抬起来。

回头看向之前伸出手臂的水洼,那里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唯有星月与什么东西化作小小的光点倒映在水面上。

杜青碧勉强抬起头,终于看见了远处的黑点由小变大,以从天而降的方式直接砸在易阳伯之前所说的孤儿院上方与外界孤立的屏障上,只听喀嚓一声,那无形的屏障就像被捏爆的鸡蛋壳彻底变成光点飞散在周围。

“宿舍……有人……救……”

杜青碧勉勉强强动起自己的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提醒孤身与虎踏月而来的少年。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打电话求救的那个援军,可现场的情况已经至此,她要最冷静地想出利益最大化的方式,救不下她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她在梦里答应了这个世界的自己要让方瑗好好活下去,她做不到言而无信的事情。

“放开她!”

林深山怒吼一声。

少年人双目赤红,想起之前电话里语气里藏着恐惧和他求救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这不过是自己兄弟为了让他转换心情,特意半夜请人来打的一通恶作剧电话,所以即便他也和吊睛白额虎第一时间出发去电话里所说的孤儿院,可在路上作为一个路痴,他没有做到第一时间就想尽办法赶到,而是和自己契约的异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通电话可能发生的真实性,以至于现在迎接他的是,足以让他后悔终生的一幕。

他身边体型不小的老虎龇起牙,在月光下犹如白色的毛发已经全数炸开,好似要当场就把惊慌失措的易阳伯的喉咙咬断。

易阳伯拎着手脚无力的杜青碧往后倒退几步,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上了慌张。

“一击就把我的屏障打破,难道是白虎季凯歌?!不可能,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他不断深呼吸,“你应该不是他。”

“他不可能在这里!”

“他身边的不是白虎!”黑山羊所化的武器再度发声,“看上去是白虎,但也不过是长得有些像的异兽罢了。”

它的话让易阳伯稍稍安心了些。

“先吃了她,吃了她,这区区小子我们还怕他?!到时候也一并吃了!”

黑山羊的话里带上一股狂妄的狠劲。

刚才的鲜血已经让它逐渐失去理智与谨慎。

易阳伯将剪刀从杜青碧的腹部抽出去,然后抵着她的脖子威胁那位少年。

“不管你是谁,现在你选择离开,我就可以当你没来过。”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过实际上他心中已经思索着,只要对方一离开,他就先把手里拎着的先吃了,然后把方瑗和她藏在宿舍里的那些人也一个不留地吃掉。

这样做,教团必定要来找他的麻烦,但他只要动作够快,就可以赶在教团和异管局找到他之前,先去贩罪城躲一段时间,再另谋出路。

林深山紧紧盯着他,右手伸向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吊睛白额虎。

白额虎往前踏出一步,狂风呼啸而起,等到被卷起的尘埃落地时,少年身边的那只白额虎已经消失不见,相应的是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剑身中间有七星模样镂空的巨型重剑。

易阳伯心中咯噔一声。

他和黑山羊茫野签订契约后过了将近二十年才找到通往化器阶段的门路,但眼前的少年才不过二十的年纪,竟然也做到了这一步。

褪去的恐惧再度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他立马揪住杜青碧的衣领,将她像救命稻草一样拎起来放在少年人的面前怒吼:

“你可想清楚再动手!再过来一步,我立马杀了她!”

锋利的剪刀对准少女的喉咙。

看着自己的嘴唇已经因为缺氧和失血逐渐变成乌紫的样子,再看看死死握着重剑,连指骨都清晰泛起白色的少年。

杜青碧思索了几秒,就像她还在梦里决定登龙门时那样果断地做一件事。

她干脆把所有的神魂都脱离躯壳!

瞬间还有点反应的身体就好像彻底失去了支撑点。

易阳伯呆滞地看着手里那个干瘦的少女头歪了下来,剪刀浅浅地划过她的颈脖,并涌现新的血液;可他清楚地感知到那跳动的心脏已经停止,断断续续的呼吸也不再出现。

她、她死了?!

他此时最重要的人质竟然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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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他的错◎

“姐——姐姐——!”

“姐姐!”

方瑗不停用手拍打着玻璃窗,透过那质量不佳的老式蓝色玻璃窗,映入她眼眸最后的是扎进少女腹部的尖锐剪刀和被蓝色过滤的怪异鲜红。

她眼里早已是泪水。

在对方明明可以抛下她们,选择独自离开的时候,在看见她毫不犹豫回头去引开发狂的房安邦时,她的眼眶里就满是泪水,直到现在当她看见杜青碧被易阳伯掐着脖子拎起来,也不愿意妥协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彻底止不住地落下。

在一片模糊的视野里,唯有那个无声无息垂首,像沉沉睡去的人是清晰的。

此刻,甚至清晰到让她觉得快要绝望、痛苦,唯有将那个叫做易阳伯的人杀死才能缓解那样的楚痛。

她的手心已经拍到发红发麻,宿舍的门也被她来回拽过,可那扇门就好像画在墙壁上的拙劣仿作,不管怎么样,她也无法打开那好似永远只能紧闭的门窗。

其他人还陷在梦中蝶编织的甜美梦乡中没有醒来,这里唯有她还在清醒看着残酷的现实在自己面前上映。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方瑗再度扑向窗边,试图强行用屋里有的东西把窗户砸破。

但砰的一声,椅子砸在窗户上发出的不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而是和墙壁碰撞的沉闷声响,霎时间本来就不结实的木头椅子变得和她的心一样支离破碎。

“你想要去救她吗?哪怕她已经不是一直与你相伴的那个姐姐?”

幽蓝色翅膀的蝴蝶轻轻飞到她的面前,然后停留在她的唇边。

它说话的语气犹如情人之间的亲昵低声。

“不要冲动宝贝,想清楚后再做回答,回顾审视你的内心,你的回答决定了你接下来的行动是否有机会救下那孩子。”

蝴蝶是那样轻盈,可方瑗感觉此时的它像一颗巨石一样从天而降压在她的身上。

她的嘴巴像是被强力胶带封住,无论此时她心头有多少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

压力好似山石堆积在她的身上,并且一点一点还在累加得更多更多,她感觉自己哆嗦着,像是随时都会被压垮一样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要去吗?

她其实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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