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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筝看着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男子对着陆子筝客气地笑了笑,把袋子里的保温饭盒提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陆小姐,这是小姐让我给你带来的晚饭,你趁热吃了吧。”
陆子筝抬头看了看,点滴已经完了,她按了床头的铃,让护士过来拔针,而后对西装男说道:“不用了,我一会就走了。替我谢谢江怀溪。”
男子皱了皱眉,一脸为难的样子,低声带着哀求的口吻:“陆小姐,小姐说了你现在不可以出院,晚上还有点滴要打的,你不要为难我们。”
护士进来拔针,动作十分轻柔,听到男子的话,也一边帮着陆子筝按棉签,一边帮腔劝陆子筝:“陆小姐,医生安排了你晚上还有点滴要打的,既然来了医院,就把病好好看好了不是?”
她看了一眼陆子筝,见她表情似乎没有一丝松动,隻好装可怜:“陆小姐,小姐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你乖乖地在医院把点滴打完,把病看好。她回来的时候,要是你已经走了,我们就不用来上班了。”
陆子筝讶然,什么霸道的命令。她有些不高兴地反问:“她的话这样有分量么?难道医院是她开的?”
小护士点头:“陆小姐不知道吗?这医院确实是在江小姐名下的。”
陆子筝两眼一黑,江怀溪,你赢了。
磨不过小护士可怜兮兮的哀求,看不过西装男惨兮兮的苦瓜脸,陆子筝隻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医院。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果然护士又提了一瓶吊瓶进来了,她在护士扎针的间隙问她:“明天有点滴吗?”
小护士笑了笑,回道:“陆小姐放心,明天没有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小护士又忍不住,八卦兮兮地问陆子筝:“陆小姐和小姐和熟吗?”
陆子筝轻哧一声,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熟。”
小护士识趣地不多说话了。
点滴打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陆子筝正在接妈妈的电话,和妈妈说着:“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好,你睡吧,晚安。”
江怀溪推门而入,合上门,靠在门上,看陆子筝挂了电话,似笑非笑:“骗人的话倒是说的挺顺溜的。阿姨肯定不知道你把自己照顾到医院了吧。”
陆子筝脱了衣服躺下,冷淡地送客:“我没走,会待到明天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
啪嗒一声,灯忽然被关上了,四下瞬时进入一片黑寂。陆子筝没有防备,忍不住轻呼出声:“啊……”
黑暗中有一阵清越的笑声响起,江怀溪的声音带着笑意:“胆子这么小,一个人敢睡吗?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说话间,陆子筝听见有脚步声在接近,而后,她便看见一个黑影,坐在了她床边的椅子上。
江怀溪说:“我难得做一次好人,就帮人帮到底吧,你快睡,睡了我就能安心地走了。我好心帮你,你不会要打破我的做事原则,恩将仇报吧?”
陆子筝从鼻子里轻轻“呵”了一声,不说话。表示我睡了,你可以走了。
她专心致志一心想要入睡,可惜她惯常失眠,越想睡,便越睡不着。她闭着眼睛,一下一下数绵羊,越数越清醒。夜深了,北风大作,有风吹进来,带来阵阵寒意。
她感受到,江怀溪轻轻地起身,几乎没有听见脚步声,便听见了窗户被关上的声音。而后不多时,椅子旁又有呼吸声传来。
北风吹不进来了,于是便不高兴地狠狠敲击着窗户,一下,两下,三下……
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睡意开始沉沉袭来,隐约间听见有人叫她:“陆子筝……”
烧了一天,陆子筝早已经疲乏极了,现在睡意上来了,一点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隻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了。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有一个低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着:“睡吧,不要怕,明天就好了……”
陆子筝一觉睡醒,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
陆妈妈敲门进来,端了一杯温开水给陆子筝,摸了摸陆子筝的脸,慈爱道:“还没睡醒,还在做梦啊……”
陆子筝接过水,看着妈妈的脸,笑了笑。睡醒了啊,一觉睡醒,经年已过,相同的是,睡醒之时,梦里耳畔温语的人,都不在身边。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昨天还说着今日有事的江怀溪竟意外出现了,身边还带着个年轻女子,长发披肩,西装笔挺,神色淡淡,寒气逼人。
陆子筝开了门,看着她们,有些讶异。
江怀溪不客气地把门推大,一脚迈了进来,一边脱鞋一边问着:“阿姨在家吗?”
陆子筝关上门,回道:“在,怎么了。”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脱鞋,蹲下身子递给了那个年轻女子,抬头的瞬间,才发现了女子身上背着的医药箱。
果然,江怀溪说:“我带了个医生来给阿姨做一下简单的检查。”
陆子筝侧目,静静地看了一眼江怀溪,江怀溪在低头认真地换鞋。陆子筝无声地笑了笑,说道:“我去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