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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筝就那样,光着脚踩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走到了江怀溪面前,红了眼睛问她:“江怀溪,我喜欢你。我们,真的没有一点再进一步的可能吗?”
江怀溪却蹲下了身子,脱了自己的鞋,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陆子筝低着头看着眼前那个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身影,花光了所有勇气最后问她:“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怀溪托着陆子筝的脚,试图把自己的鞋套进陆子筝的光脚。她沉默了一会,终于语调波澜不兴地反问:“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陆子筝像是终于死心了一般,脸色瞬间颓然苍白,像是十分好笑地重复了一遍:“果然是好朋友啊,你对每个好朋友都这么好吗……”她的脚挣脱了江怀溪的手,转过了身往回走,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承受不起。”
江怀溪蹲在原地,看着陆子筝光裸着冻得通红的脚一步一步踩在雪里艰难地走远,神色凄楚,也渐渐,红了眼眶……
☆、 (倒v)
陆子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着自己回到家里的。她刚进家门,就看见妈妈站在玄关,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转过身,极力地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才轻轻地合上了门,而后蹲下身子取棉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陆妈妈温声地唤她:“筝筝……”
陆子筝把已经僵冷地失去了知觉地脚艰难地套进鞋子里,抬头对着妈妈勉强地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应道:“哎……”可她刚想站起身子,却双脚一软,跌进了妈妈上前接她的怀抱里。陆子筝这才悲哀地发现,原来,她真的已经是这样的无力。
陆妈妈忙扶着陆子筝站稳了身子,她红了眼眶,也不再询问陆子筝究竟和江怀溪发生了什么,隻沉默着扶着陆子筝艰难地走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而后,去了洗手间帮陆子筝打热水。
陆子筝背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仰着头,极力地抑製着自己,呼吸又沉又重,两腮的肌肉在微不可觉的颤抖着……
陆妈妈端了两盆热水出来,试好了温度,才小心翼翼地把陆子筝僵冷的双脚放进水里。
陆子筝猛地睁开了眼睛,前倾了身子,拉住了陆妈妈的胳膊,製止了陆妈妈要为她泡脚的动作,低哑了声音说道:“怎么能让妈妈你帮我端泡脚水?!”
陆妈妈心疼地看着她,叹息道:“傻孩子……”
陆子筝听见陆妈妈这声带着疼惜与怜爱的叹息,突然就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拉着妈妈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把头埋进了妈妈的颈窝里,双手紧紧地环抱着陆妈妈,哭得无声无息。陆妈妈隻觉得颈窝间一片冰凉的湿意,让她揪心地险些也要落下泪来。
陆妈妈不敢问她究竟怎么了,隻好回抱了她,一手轻轻地拍着陆子筝的背,轻声地安慰着她:“筝筝不要哭,妈妈在呢,都会好起来,都会过去的……”
陆子筝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却没有一点声响,最后,她终于自己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红着双眼对陆妈妈勉力一笑,还有些哽咽地哑声道:“妈妈,没事,我哭过就好了,不要担心,我没事了……”
陆妈妈看着她强颜欢笑,觉得心口疼的发闷,温声地应她道:“恩,妈妈相信你,妈妈不担心……”说罢,她别过了头,飞快地擦掉了眼角忍不住溢出的泪水。
傻孩子,你这样,让妈妈怎么能放心啊。
陆妈妈本来还在担心陆子筝会受心情影响,胃口不好,却没想到,陆子筝晚饭竟吃的和平时差不多,饭桌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偶尔还能和她闲话几句家常。陆妈妈知道陆子筝是在极力勉强掩饰着自己,可是却也不愿揭她的伤疤,只能无可奈何地配合着她。
吃过饭以后,陆子筝就窝进了自己的房间,美其名曰是想早点洗澡睡觉,说是毕竟从明天开始就又要上班了,要抓住最后的一点好时光睡一场好觉做一场好梦。
陆妈妈哪里不知道陆子筝的作息,别说才刚刚过七点,就算是凌晨时间她躺在床上也是难以入眠,也得经历一番辗转才能睡得着,更何谈什么好觉好梦。但她也知道,陆子筝现在大概更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她便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欣然地同意了她,还嘱咐道:“明早早点起啊,不要新年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多不好看。”
陆子筝眨了眨眼睛带着笑意答道:“妈妈你就不要乱操心,我这么乖,怎么会。”
陆妈妈笑道:“就知道自吹……”
陆子筝踩着急切慌乱的脚步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没来得及开灯,就直奔了卧室里配备的浴室,蹲在马桶旁,把刚刚逼着自己吃进去的晚饭吐了个精光,直吐地双脚发麻眼泪都留下来了,才瘫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了一点力气,出了浴室去卧室拿了换洗的内衣和睡衣,又进了浴室洗澡。
她把淋浴开到最大,一瞬间湿了全身,睁不开了眼睛,下一个瞬间,眼泪从眼角溢出,肆无忌惮。她感觉到自己脸上满是湿意,却骗自己,妈妈,我没在哭,那是水,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