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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其他乘客都下了飞机,戚舟渡和路望舒才在最后走下飞机。
“唰!”
戚舟渡撑起伞来,黑色的伞骨在她头顶展开,在雨幕中为她形成一小块不会被淋到雨的干燥空间。
可她却觉得这里的水汽已蔓延到她的心里,蕴湿她的眼睛。
雨中行走,每一步都能闻到泥土的清香,仿佛脚下的水泥地在轻声呢喃。
坐上前往酒店的车,路望舒没坐副驾,而是坐在戚舟渡的身边。
一早她就知道她的这位雇主有心事,经过漫长时间的相处,她想她或许能以朋友的身份稍微帮她疏导一些。
“在想什么?”路望舒问。
戚舟渡轻轻摇头,脑中却不受控制的蹦出一个名字。
秦初梦。
秦初梦《如泣如诉》近期杀青,听滕雨说,有好几个剧在等着她,其中有不少都有爱情线。
“没想什么?”路望舒又问。
“嗯。”戚舟渡点头,她看着路望舒眼中有些艳羡。
这段时间路望舒的笑容变多了,人也健谈了,整个人都好像舒展了。
“真的没想什么?”路望舒盯着戚舟渡的眼睛,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的真诚。
“没有。”戚舟渡再次摇头,她将视线转向窗外,细细的雨幕笼罩着弗罗斯特利亚,窗外的景物都显得很模糊,天很暗,像是上面被开了一扇水门。
“如果你爱一个人的话,你就要来弗罗斯特利亚。”路望舒试图引起戚舟渡的兴趣。
“…为什么?”戚舟渡转头配合,她知道是自己近期略显低落的心情让路望舒感到担忧。
“因为这里,常年阴雨,阳光少见。就像爱流泪的少女一样。”路望舒回答。
“还有这种说法?”戚舟渡垂下眼睑,这场不知何时会停的雨让她的心情显得低落。
“嗯,是不是很有意思?”
戚舟渡点头。
路望舒拜托司机帮她们将行李送至下榻的酒店,带着戚舟渡撑着伞在弗罗斯特利亚的雨幕中逛了起来。
“去哪里?”戚舟渡抬眼看向路望舒,她并不排斥路望舒临时给她增加行程。
“没有目的地,随便走走,带你领略弗罗斯特利亚的美。”路望舒说。
戚舟渡看着顺着伞沿流下的雨帘答应下来:“好。”
她们穿越街道,在街边的咖啡馆坐下。
河水从桥下奔腾而过发出哗哗的响声,一侧的桥梁和旁边的建筑物被璀璨的灯光装饰得霓幻无穷。
“你有爱的人吧。”路望舒轻抿了一口刚被送来的咖啡。
戚舟渡轻扯嘴角,银匙在咖啡杯里随意搅拌:“不要因为你有,就觉得别人有。”
“是那个明星?”路望舒又问,她总会看到戚舟渡对着她的屏保发呆,而她屏保上的照片正是那个明星。
戚舟渡抬头看着路望舒,她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我只是追星。”
又是这个说辞。
路望舒回想那是和戚舟渡的朋友夏知秋还有常听雪在车上时戚舟渡的回答。
她也是蹉跎了许多年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止吧。”路望舒看着戚舟渡。
戚舟渡避开路望舒的眼神,平时路望舒不会问她这些问题的,这次怎么。
“……”戚舟渡抿嘴,低头将银匙按在一边,喝了一大口咖啡,眉头没皱一下就咽了下去。
“这么不怕苦,为什么不敢承认呢?”路望舒又说。
戚舟渡舌尖滑过上颚,苦意在她的口腔之中久久未能消散,她抬头,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坦然:“承认什么?”
“承认你对秦初梦不是别的情感。”路望舒说。
“我对她就是追星啊,还能什么情感,那不然就是朋友。”戚舟渡咕咚咕咚将咖啡杯里剩余的咖啡喝了个尽,她并不想和路望舒谈论这个话题,外面连天的雨已让她的心情像沁满了水的灰抹布一般。
随便拧拧,都能拧下来好多好多的水。
“为什么不面对自己的内心呢?”和戚舟渡待得时间长了,路望舒知道戚舟渡友善,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轰隆隆!”
刺眼的雷光劈开昏暗的天空,雷声在空中回响,天地都在此刻为之震颤。
戚舟渡看着白光在路望舒的身后亮起,一下又一下的雷声像是一把巨大的锤子敲打着她的心。
狂风转瞬而起,卷起树叶和空中飞行的不明物体。
好在咖啡馆在室内,她们不用遭受雨和狂风的侵袭。
可戚舟渡却感到此刻自己就身处在室外接受着雨滴、雷电、狂风的拷问。
为什么不能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面对了。
她知道。
她清楚的知道。
可还是要这么做。
路望舒看着戚舟渡的眼神在短短几秒中不断变换,一鼓作气又说:“你好好想想,对秦初梦真的只是追星吗?”
“朋”
戚舟渡的朋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路望舒摆手打断:“我是过来人,我看得懂你的眼神。”
“你知道答案不是吗?”
戚舟渡觉得今天的路望舒有些尖锐,她好像非要将她逼进这个死胡同,非要让她讲出什么来才罢休。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戚舟渡反问,她并不习惯这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