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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辛撩了撩眼皮,将饭盒盖紧,高跟鞋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回荡,越来越远。
她已经失去联络三天了,再过不久,海岛那边的人就会将坐标报回国内,只要在那之前多拖一会儿就好了。
她不再望向海平面,继续躺回床,慢慢闭上眼。
接到辛梓墨不见了的电话时,阮辛有些慌了手脚,但刚坐上车,另外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被变音器处理过的声音,艰涩哑然,“孩子在我手里。”
辛梓墨唱歌的声音从电话里絮絮传来,没等阮辛开口,那声音又消失了。
那个机械般的男音继续道:“如果不希望孩子有事,就一个人到湿地公园来,电话开着,别试图联系其他人,不然你知道后果。”
到了湿地公园,阮辛才明白这是一个圈套,心里却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孩子没有被绑架,这就不算是最糟糕的情况。
她被打晕绑了起来,丢进了飞往海外的飞机暗舱,再几经周转被送到了辛染的面前。
大概有好几个月没见了,破旧灰蒙的仓库里满是尘埃,下水道酸臭的味道并没有被通风口吹散,几箱带着咸腥水产味的木箱被一块塑料蓝布遮盖着,露在外面的木条上还带着绿色的霉斑。
辛染穿着件短打背心,露出紧实劲瘦的身材,看起来没有什么改变,只是额角靠近眉骨的地方多了条三四厘米长的疤痕。
应该是做过了缝合手术,伤口恢復地很好,被鬓边垂下来的几缕头髮遮掩,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
——这是阮辛雇人在辛染逛街的时候下的黑手。
目前来看,对方下手太轻了,完全不值她出的价格。
注意到阮辛扫过来的眼神,辛染感觉眉骨的地方又开始发疼,“落到这种境地,你也能笑得出来?阮辛,是该好好教训你一回了。”
拳头像雨点般落到阮辛的身上,手脚都被绳索绑缚,她只能拚尽全力地蜷缩起身体,疼痛让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耳朵传来阵阵轰鸣声,视线里是辛染慢条斯理抱胸看热闹的笑容。
记不清被殴打了多久,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她隻觉得时间被无限的拉长,等到辛染终于拍掌还停的时候,阮辛已经疼地站都站不起来。
“才打了多久,身体就扛不住了?”辛染走到她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病秧子一个,你要是老实说出我爸在哪里,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放过你。”
阮辛嗤笑道:“他死了,葬礼你不是还去了吗?”
“他没死,是你把他藏起来了,那天手术成功后你就把人给转移了。你到底把我爸藏到哪里去了?”
她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森然的目光像是寒芒乍现的利箭,“记得那天你刺向我腺体的那一刀吗?我现在终于可以把它还给你了。”
对上锐利的刀尖,阮辛滚了滚喉咙,声音干哑,“你要是还给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命在,毕竟我身体弱,你爸在哪的事情世上就没人知道了。”
“我要是死了,他也会死。”
辛染皱眉,刀尖划过阮辛的侧脸,一道鲜红的血痕立刻出现,蜿蜒的血珠将阮辛半边脸染红。
“那你现在说他在哪?”
阮辛:“他在一个隐蔽的海岛上,坐标和路线只有我知道,我可以带你去。”
辛染垂头思考了一会儿,现在的情况,就算她怀疑阮辛使诈,也由不得她不信。
她找到了出海的轮船,带了不少打手,还有辛母和苏琪。阮辛猜测,等辛染找到了辛成光,她们就会一起逃到a国。
当然了,事到如今,辛染也不可能会放过阮辛,死于木仓下或者葬身大海,都是铺好的死路。
圆月悬在黑色的海面上,远看像是个完美摊开的荷包蛋,发出微弱的光亮,在距离轮船不远不近的地方,有艘大型游轮横过,缓缓驶向南方。
豪华的游轮装点着彩色的光带,在夜间发出闪耀夺目的灯光,船上似乎也热闹非凡,无数人涌在甲板上欢呼喝彩,像是在庆祝些什么。
阮辛听不见声音,但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热闹和喜悦。
过了一会儿,甲板上开始燃放烟花,衝天的彩带带着尾巴划破天空,在闷响后绽开绚丽的花朵,跟在后面的还有生日快乐的字样。
原来是庆生,阮辛看着这一幕出神,提到生日,再过不久就要入秋了,她的生日也快到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上一次生日,依稀记得还是在大学,风寒料峭的夜晚,披件外套露在外面的手还是凉的。
江若笙却为她铺了一路的星光灯。
“好看吗?”
阮辛拿着她冰凉的手放在怀里捂热,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为了布置这些,江若笙到底花了多久。
“那下一个生日我也陪你过好不好?”江若笙吻过阮辛的侧脸,眉眼温柔多情,“下一个生日,我给你放最盛大的烟花!”
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幕中,而回忆里的光亮却照进了心里。
阮辛咬着唇,眼泪从眼眶中滚落,沾湿了脸庞,火光将泪痕映地发亮。
又是一连串绽放的烟花,阮辛的神情却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