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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拥吻

 

在家的日常,安钦还有许多工作上遗留实验室的数据分析和归檔要处理,科研所的使命肩负着身处的地质环境,正如文献中大多会添述的一条语录,与自然共处。拨转着地球仪,海洋即方寸版图上占据不少的存在,安钦的指尖忽地停在森诺曼阶至坎帕阶的全球海域某处,直指深海海域,他分出心思转头看向里狩。

书页上干干净净,水性笔夹于耳后,托着腮漫无目听枯燥的网课。

相较于名师的课堂,里狩更喜欢导师安钦的辅导和示范。

曾在大学公开课入座教室后排,毕竟校方格外重视人文环境并安排在周五公共选修的黄金时间段,当天来的学生不少,而戴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的里狩不一样,人是导师亲自带来的。

安钦的袖口纽扣系上,熨烫过的大衣十分修身,举手投足间都映入里狩眼中,声音有一种令人向往的平和音调,以至于他发现自己完全有重述整整两小时课堂记录的能力。

中途课间休息,在众多五花八门的服饰着装下安钦也能一眼望见里狩,藏不住的浅灰色卷发低低束着,出挑的高大体型既稀罕又惹眼,即使遮的就差一副墨镜,也挡不住眉骨和乌亮眸子搭配的帅气,里狩的相貌和身材似乎没办法让人拒绝。

坐在前排的女生从笔袋中摸出一支黑笔,和身旁的同伴眼神交汇,在一番等待后她突然转过身面朝里狩。安钦听不清他们在交流什么,但里狩突然抬头看了看自己,而后稍俯了身对着女生摇了摇头,女生连连摆手。

不时有同学面带笑意围在讲台前问询,安钦认真倾听后做出细致的回应,当然转移重点被提到个人私下问题时他也会巧妙的回避,为人师表恪守成规。

直到戴黑帽子站在一众人中格外显眼的男生出现。

学校设立国际部于是来听公开课的也有不少国内外交流生,大概是身高压迫,里狩说话时周围格外的安静。

“安老师,请问可以借给我你的笔吗?”

安钦愣了下,在情感学习后里狩会在人际关系里给足分寸感,但占有欲十分强势,并且对私有物极其执着,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这不亚于鲨鱼寻找猎物的情有独钟,哪怕结局惨烈也一口咬定。

物归原主,安钦将不再使用的里狩的笔还给他。

“谢谢您。”

安钦点点头,“不客气。”

微妙流动的不安分因子在人群中窜动,即使两人什么也没做,若是金牌助理小芳在场,已经脑补出一整集爱恨情仇,还带标签的那种。

大课结束,两人相约校外见面。

生活的情调得靠本身赋予,例如咖啡厅的外带和电影院上映几周票房冷门的海洋纪录片。

里狩选的题材,安钦沉浸式观影。

但分寸感点到为止,里狩比蛇狡猾的大手游行至安钦的腿根,不轻不重捏了把软肉,安钦分神看他,里狩倒装作一本正经看着电影,却顶不过安钦耐人寻味的眼神,在这其中直接白旗败阵,急迫的凑过身子要讨吻。

然后怎么在影片下潜时搞到厕所的。

还入座时里狩竟直接将安钦拽到他的大腿上,像抱小孩似的坐姿完全遮覆安钦,抵着两层布料指尖戳刺后眼的位置,安钦不知急的还是怒意,后颈红了大片。

他警告里狩,如果在这里敢直接放进去,他会让里狩立马去见沧龙。

里狩憋屈,埋在安钦的颈项间忍耐。

然而都过不去情难自控,厕所隔间门落锁,安钦长裤挂在膝弯,被里狩抱着操的身体一颠一颠,本该尿射马桶里的阴茎正坚硬的挺直抽插肉穴,安钦害怕漏出呻吟,狠命咬上里狩的肩膀,里狩被欲火衝的恨不得把吃他鸡巴津津有味的骚穴捣烂,让安钦从他的身上下不来。

保洁喊了几遍无声应答,站在大门口却在靠里间门下缝隙里远远探见还有人。裤子都褪到脚踝,脚部的发力点用了力,水声听不真切,湍急有劲,无奈把大门关上,只能过会再来清扫。

若是离开的再慢几秒钟,便能看见突然又有条光裸的长腿脚尖支地,因为承受不住什么而点向地面……

若不是同事回办公室的脚步声纷纷而至,安钦的午休还得再过遍回忆。

作为科研所的研究员导师,安钦把时间分给文献,分给实验,分给考古等等,向来思虑着构想预见或不可预见的困难。海底何止两万里,渐渐地,他开始预设下潜,最终在海洋里迷了途。

后来他遇见里狩。

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拨云见日,它盘旋在风平浪静的海面卷起狂风波澜,然后意外地地质开始为之颤动,海水旋着圈,像伸出天赐的手臂把安钦拉上岸。

不得不承认最初的私欲是病态的痴迷,违背了科学理论的存在让他无限贪婪。

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

安钦解出过无数排列组合,但他自知这是比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式更难的题……

然而这场暴雨却来的猝不及防。

狂风骤雨拍打在窗上,污浊的尘埃被洗刷,天地昏沉预示一切不可收场的结局。

已经到点下班,安钦会带着文件夹走去地下停车场点火那辆有些年头的现代,雨刮器机械製动着,窗缝传来的大风呜咽声会被晚高峰车载电台里有说有笑的主持人人声掩盖,也或许不会。总之高速过后路经四环道口,看淅沥雨水和通行灯交织变换,今天格外拥堵,但最后也会回到家,热水澡洗去疲惫。

他规划般这么做了,但出了错。

转动的车钥匙挂在锁口内,安钦的手还捏在钥匙上。

熄火而导致封闭室内起了薄的雾气,前窗的水迹被刮去却任然看不透彻,总是蒙蒙的,直到倾斜洒下的大雨再声声作响劈打,所见皆是不真切蔓延。

安钦没有意识什么时候他的手从方向盘扣上侧门开关,就像这个突如其来的暴雨其实它早已蕴藏在点滴与鸣雷里。

他只知道,在这个暮色四合的乌云下,里狩撑着伞站在那里。因为被过路的车辆飞溅而打湿的裤管沾染了洇晕的大片深色,时间之久已完全化开……

安钦全然暴露在雨中,里狩没走两步路,身体先行撑着伞的手条件反射向安钦伸去,遮挡在他肩头雀跃跳动的雨滴。

两步并做一步……安钦开始小跑躲进里狩的伞下,拥抱里狩泛凉的身体,触手摸到被分让所以打湿的后背。

他知道,在这个暮色四合的天空下,已经燃尽了一颗心。

……安钦的实验失败了,彻头彻尾早就失败了。

拥抱受用,里狩欢欣的将脑袋靠着安钦,他觉着今晚摩擦要生大火。

安钦离开里狩片刻,双手突然捧住他的脸。

像热气球对着天对着风对着麦田宣誓爱的证词,人海茫茫的机场中捕捉到风衣的一角,心神领会的彼此爱惜,还有暴雨下,安钦稍稍垫起了脚,无意踩到里狩的运动鞋,然后闭上双眼的亲吻……

怎么办,滚烫又柔软,沉默里爆发的虚张声势,里狩丢掉了手中的伞,怎么办,不争气的心想为什么连伞都拿不稳……

他们彻底淋湿在大雨里,跌落傍晚。

安钦需要换气,分开的双唇,他继续捧过里狩的脸颊,迫使正对的注视,“今年冬天,和我一起看初雪吧。”

里狩无言。

不止今年,还有很多个年加起来,他们都会一起等待。

想说的话没出口,换作衝着安钦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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