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镜
书籍上记载，科学界认为美人鱼指的是一种学名叫做儒艮的海兽，因为经常半个身子露在水面，抱着幼崽哺乳，而垂直的身体前肢抱着孩子仿佛人类般浮在水中，被称为“美人鱼”。
签署秘密协议的原因，海洋生物地质研究所的文献上甚至不会出现任何一点有关海域人鱼的相关记载，他可以出现在探秘里，影视中留以幻想，但科学不容许他完善。
安钦见过图样，他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
正当贴有危险标识的彩钢板双开防辐射门缓缓打开后，无论再经历多少次，安钦还是会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黑海秘密研究机构暗藏许多不为人知的实验，人们对此持以怀疑的态度，也深信不疑并试图揭发，多多少少真相被推翻，假的事实吗还是真的被推翻……大约早在很久以前，荒诞迷信的神话真的现世，他却只能存在黑海研究所阴暗和破灭的系统里。
巨大水箱周身连接了许多插管，高分子透明材质的防护罩表面光滑强度极大，耐腐蚀且抗衝击力强大，足以承受储存箱内海水带来的压力。
在水箱内，安钦看见了真正的美人鱼。
亚特兰蒂斯的子民出现在实验室的水光之下，以腰部为界，下半身披着鳞片的漂亮鱼尾，色泽高光模样锋锐，既富有诱惑力又便于迅速逃遁，而人鱼的上半身……特异种族的黑色皮肤，胸脯浅淡的褐色与人类无异，一头海中漂浮的长发下竟长着一张莫辨的脸庞。
其传说声音如外表般具有欺骗性，诱惑、虚荣、残忍和无法抗拒的美丽……
隔声性安钦无从辩证神话故事的是非，但人鱼的那双眼睛，它就像海底的动量守恆，是宇宙中奠定水基础的第一类分子，如漩涡把对视者的灵魂剥离吸入，直到人鱼的离开才方能解除所谓魔咒。
“不要与它对视。”
基地研究员发出警告，并摁响了封闭装置系统阻隔。
具后来同行人的面部表述，泪流满面或面色潮红，犹如被美杜莎对视后石化的躯体，安钦当下便认定那是打开人类潜意识进行诱导催眠，它通过简单的波频发出无形中单调的声音影响意志，若利用于战争，杀伤力极其危险。
数据被部分展现，直到暴露出她，或者说他的两副生殖器官。
生理结构在男女之间，名副其实的双性体。
雌雄同体的构造于小腹的鱼鳞下有一处凹陷，那里埋伏着未勃起的阴睾，再往下则是两瓣肥厚的阴唇，因为潮湿黏糊而瑟缩着拢在一起，拨开两瓣，拥有一套完整的阴蒂和阴道，阴道内的薄膜呈撕裂状，不难看出尿道瓣原先呈环形，而如今却因为经历过性交或剧烈运动而破碎无法修补。
被奉作珍物的是人鱼的子宫。
长尾长大，宫腔口打开后排进精子，如哺乳动物胎生产子延续神话。
时间飞速流逝，不知不觉快至午后黄昏。
实验室大门重重关上，安钦一行人被没收文檔“请”出去。
来自俄罗斯联邦的地质生物研究员操着一口硬核的英语和安钦交流，他半带玩笑口吻有些自嘲说：“假如我和当地人说我见过美人鱼，他们肯定会觉得我喝醉了，知道我的身份后也只会认为我在故弄玄虚，谁知道呢！”
安钦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话。
那人继续问：“在冒险岛的每一天都要担惊受怕指不定什么时候感染被一枪崩了，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刺激，待在实验室里快要把我逼疯，我宁愿在肾上腺素飙升至巅峰的时候死去，听说那样灵魂会上天堂，你呢兄弟？”
幽闭的长廊不太透光，而长影的挪动，此时对向走来几人。
安钦想回答他，那你挺厉害的。
可惜如鲠在喉。
安钦屏着息，肺里的空气好似被抽空，清晰感受心臟通向全身每一寸的血液都在逆流，周身的气流已然凝固冻结，他踏前的步子开始失去知觉，只是一味的前行……
未被察觉身侧的手紧张的汗水润湿了掌心，指甲深深掐进掌肉，感知不到疼痛，可大脑神经绷紧的弦在摇摇欲坠……
无风，无法直视。
安钦设想过当他见到里狩会开口说些什么，他排列组合推举了先后顺序，甚至认真思考过重要性和合理性。
但他的感情衝动了公式，安钦想告诉里狩，我很想你，还有爱。
赫然瞬间都变得虚无了，世间万物不复存在，里狩就站在安钦的身旁，他们有一瞬间的擦肩而过。
怎么能够平和，可硬生生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艰难的把所有话语吞咽下肚，安钦连直视的能力都被无情剥夺，他没有任何勇气。
身份和境遇。
那种拚命挣扎却得不到反馈的无助，发自内心的颤栗，安钦深知一言一行，哪怕一个眼神，来自暗角的窥探他和里狩的命运都有可能就此再分别。却也满足感激出现，只要鲜活还在跳动，心落地的一刻这些时日萦绕不去的噩梦空洞都得以解脱……
超出负荷的紧张变得酸涩。
“安老师，安老师？”
安钦已经不能回答，他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在每一个夜晚丢失的自己……
……随着迫近，里狩毫不怀疑心臟加速到极致，那是剧烈会跳出胸膛巨响被察觉的程度。
他们曾经调笑说着自不量力的讥讽。
突然破门而入的武装分子胆怯可怖力量的爆发，于是进行在交涉。
里狩不相信安钦为了实验研究的接近，可他们在科研所找到了安钦对他的血液提取和检测报告，安钦不是野心家，更不会利用，赋予道德底线的心理操控……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恶心卑劣。
可他们还在说，是里狩毁了安钦，安钦的下半生有可能在佛罗伦萨监狱悲惨度过，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是落基山下的恶魔岛。
被约束，被製服，还手无能为力。
而搭在安钦肩膀上的手，里狩还是垂下了眼眸。
时间在证明里狩无时无刻不爱着安钦，哪怕真的被利用。
擦肩而过后，里狩停顿了脚步。
他回头看去，盯着始终相信的人，那个连半分目光都不曾分给过自己的安钦。
爱不会变质，却会转化成可怜的悲恸。跟随里狩的人惊恐于他过于偏执而狠厉的眼神，那里暴虐着一场汹涌澎湃的激荡，足以把人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