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
“不是公主打赌要那对悬珠,太子无论如何都要赢啊。”
霜雪哎呀一声,气得竟把这件事忘了。
苏涅辰顺势上榻,满脸笑嘻嘻,“好冷啊,公主,春天都来了,怎么还冷得很呐。”
“冷就去旁边的暖阁住呗,让丫头烧起来。”霜雪往里躺,将绣凤的锦被拉一拉,盖住半边脸。
苏涅辰钻进被窝,想起母亲说人生气过夜不好,怕公主忍出病来,翻身瞧对方背影,寻思说会儿话吧,别那么快睡。
“公主的被子暖和吗?”问得有点傻,顿了顿,“我的不顶事,漏风。”
这样讲更傻,她一个在边关露宿的将军还能怕冷。
烛火已经灭了,满屋盛满月光,青白色打在锦被上,红浪一翻,苏涅辰还没来得及反应,柔软身体便落入怀,温暖馨香,对方鼻尖碰上她嘴唇,“将军,现在暖和了吗?”
信引,茉莉花的信引,在轻纱帷幔里荡漾。
作者有话说:
苏涅辰:暖——暖和,热热热!
春意阑珊(一)
夜色阑珊,茉莉信引妖娆,许是白日的狩猎累人,公主迷糊了吧,苏涅辰痴痴地想。
眸子微阖,气息缭绕,脖子后的腺体蠢蠢欲动,被这阵茉莉香紧紧环住四肢,动弹不得。
她的手,还在对方腰肢,掌心发烫。
霜雪不敢睁眼,只怕又看到对方谨小慎微的模样,佯装迷迷糊糊,“暖——和嘛?”
苏涅辰清清嗓子,不敢大声,“暖——和。”
对方不再吭声,仿佛盹着了,苏涅辰愣在原地,觉得自己像个木桩子,与怀里的柔软简直天壤之别,屏住呼吸,半晌试探:“公主,睡了吗?”
仍旧沉默,唯有柔柔呼吸,此起彼伏。
苏涅辰翻个身,顺手将滑落的锦被给公主盖好,一晃半个多月过去,开始以为自己一天也坚持不了,却稀里糊涂与对方相处这么久。
殿下与想象中不一样,没有半点传说中的影子,她时常恍惚,娶得倒底是不是楚月最娇贵的十七公主。
其实玲珑待了半个月,多少也有她的默许,若真发怒,对方也不敢强行留下,鬼使神差,苏少将军心里清楚,与公主出乎意料得合拍,所以不急于将那封信送出去。
她心里有事压着,觉得对不住殿下,歉意又化成温柔,不经意间撩起情潮翻涌。
少将军还没意识到。
公主若是娇纵无礼就好了,偏偏知书达理,对玲珑也不介意,偶有生气,一哄就好。
如此信任自己,禁不住叹口气,可惜找错人。
霜雪身体挪了下,她立刻屏住凝神,闭眼装睡,半晌没听到动静又睁开,原是公主侧过脸来,面对面,鼻尖相抵,呼吸纠缠。
坤泽信引,一丝一缕,飘飘荡荡。
脖子后的腺体又隐隐发热,她瞧着她失神,想公主与自己解除婚约后,不知会配给哪个干元,楚月的干元挺多,一波接一波。
到时又是一番佳话,她便不会记得自己了吧。
不记得也好,说不定还厌恶她,更惹人伤心。
思绪飞扬,苏少将军轻笑,自己幼稚得很,习武之人要的是当机立断,最忌讳牵肠挂肚,这倒好,大婚没几日便换个人。
莫非贪恋上公主,绝无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没那么傻。
苏涅辰闭上眼,又听枕边人喃喃自语,“涅辰,涅辰——”
好熟悉的感觉,她轻轻合上眼,“嗯。”
霜雪偷偷咬嘴唇,“这个傻子。”
冬日只剩个影,被春天第一缕阳光彻底吹散,立春之后,楚月会举行水边祭祀。
三月三乃黄帝,玄天上帝还有高媒神诞辰,也是哪咤太子升天之时1,满朝上下都会到水边祓除畔浴,祈求福气东来。
河畔芍药斗艳,兰花翻飞,春景已盛,十七公主坐在玉辂中,透过金丝纱幔往外瞧,前方由玉清游与龙旗开路,鼓乐齐鸣,连着幡,幢,旌旗四处飘摇。
太仆卿亲驾皇帝车辇,各路大将军侍奉在旁,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侍卫与兵卒环绕。
她往远处眺望,瞧见苏涅辰一身紫金骑服,正在队伍最前方,□□是健硕俊美的清风影,紫棠披风飘扬,英姿飒爽。
霜雪抿唇笑,边上的柳贵妃觑眼一看,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公主欢喜,她也高兴,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媒人啊!皇帝年纪大了,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将来还得依靠太子。
太子最疼谁,还不是这个唯一的亲妹妹。
隻恨进宫太晚,膝下无儿女,只能多做盘算。
“陛下,今日静水河畔举行曲水流觞,咱们再打个赌吧!”柔软无骨,细腰半靠在天子手臂,“赌谁能高中头名。”
“爱妃上次得了凤钗还不够,今天又看上什么?”皇帝晃在马车里,漫不经心打哈欠,“莫不是那条飞羽锻蓝绣眉留仙裙。”
柳贵妃眉眼弯弯,“瞧陛下说的,我就那么眼皮子浅,天天不是要这个,就那个,咱们闹一闹多好玩。”朝公主使眼色,“对吧,殿下。”
霜雪点头,反正朝中就那么点破事,比完武艺比文采,无孔不入,好好的踏青也能火药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