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
“当真如此!那为何公主仍昏迷不醒。”瞧眼前人如此年轻,天子满腹狐疑,脸也沉下来,“你若信口开河,公主有个闪失,我可抄你全家!”
丰抒羽下跪,信誓旦旦,“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公主无忧,不出半个时辰就会醒,但——”环顾四周,人群叽叽喳喳,吵闹如集市般,无奈道:“陛下,公主不能待在这里啊!”
天子心里急,围着霜雪左顾右看,旁边的柳贵妃接话,“御医说的对,还是先让公主随驸马回府修养,等醒了再给陛下来信。”
皇帝点头,顿一下又摆手:“不要回将军府,就留在宫中,醒过来我才能放心。”
话音未落,只见十七公主的眼皮动了动,众人又是一阵骚动,霜雪缓缓张开眼,先是愣住,呆呆地看向四周,半晌才长出口气。
“父皇,孩儿——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泪如泉涌,气若游丝,楚楚可怜的模样揉碎老皇帝的心。
这个女儿气性大,自从皇后离开就没和自己亲近过,平时也是副冷冰冰姿态,如今吓得换个人,柔柔弱弱,哪能不心疼。
“父皇,孩子委屈,孩儿——”脸色苍白,只是哭,“孩儿是不是已经摔死了——”
“雪儿不要胡说,隻管放心,万事有父皇做主。”
霜雪方才止住哭声,可怜兮兮, “父皇,孩儿想回家修养,宫里——太乱。”
皇帝心如刀割,忙不迭答应,“哪里都行,但外边没有宫里换药方便。”
霜雪伸手狠狠抓一下苏涅辰,对方明白,连忙回话,“陛下,不知能不能请丰御医跟上,就住到苏家,好照顾公主养伤。”
天下子方才记起仍跪在地上的丰抒羽,扭头问:“爱卿也姓丰?莫非丰家人都会看病,你也不比丰掌院差啊!”
总归公主醒过来,皇帝放了心,连称呼都亲昵许多,丰御医拜拜,“臣丰抒羽,谢陛下抬爱。”
后面跟着的太医院官员也想讨赏,纷至沓来,跪至近前,“陛下,丰御医是丰掌院家的公子啊,不只艺术高超,还得了今年春闱头名。”
原来如此,虎父无犬子,天子大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随即下令对方跟到将军府,只需专心照顾公主,太医院之事不用搭理。
说罢微微抬眼,凌冽目光落到众人身上,中庭内立即安静下来,大家垂眸低首,知道天子有话要说。
“太子呐?”皇帝冷冷地问。
冷霜檀快步向前,他今日并没在玄液池看戏,听十七公主出事才匆匆赶来,刚站稳脚跟。
“儿臣在。”
皇帝清清嗓子,自是一股天子威严,“十七公主从摘星楼跌落,以及苏家私藏戏子之事,你去查个清楚,摘星楼乃皇家禁地,不能无缘无故就算了。”余光瞥向旁边怯怯的十公主乐姚,语气一沉,“凡是涉及之人,无论尊卑,大将军苏涅辰,兵部掌固龚逸飞,还有——十公主,十七公主,自此都不可私自外出,随时等待传唤。”
太子领命,整个摘星楼前鸦雀无声。
唯有屋檐下的五彩锦旗,随风吹起,起伏不停。
一辆马车将十七公主送回大将军府,夜深人静,栖凤阁内烛火通明,碧纱罩内,霜雪靠在紫金鸳鸯枕上,瞧暖莺与寒艳哭啼啼走出门,长出一口气。
“都说了没事,还能哭成这样。”她抿唇笑,挑眼看在边上倒茶的苏涅辰,晓得对方心里还压着火,悄声道:“驸马,我有话讲。”
苏涅辰用手试了试青瓷杯的温度,递过来,“公主真沉得住气,这会儿才说。”
霜雪伸手一拽,娇娇俏俏,“现在才安全。”
她把她亲昵地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驸马今日是追十姐姐才到的摘星楼吧,你可知自己早被算计,说起来还要多亏寒艳机灵,前几日清明祭祀,她看见舞儿与一个人说话,隐约听到摘星楼,工部,还有上官侍郎,回来讲给我听,我想着上官梓辰这个人心思太深,所以专门找舞儿来问。”
“这么说是上官梓辰引十公主去的摘星楼?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霜雪哼了声,“那你问问自己啊!是不是近日特别留意十姐姐,让人抓住把柄。”
苏涅辰心里一沉,她只是担心乐姚会出事,毕竟儿时有过交集,虽然对方已完全记不起来,可也不想让公主误会。
“殿下,十公主的事——”
“成了,先说要紧的。”霜雪摆摆手,她晓得她这个人表面桀骜心里软,但绝做不出过分的举动,接着道:“确实是上官梓辰引来的十姐姐,不过我那会儿也不知道,只听舞儿承认对方是个同乡,在工部郎中李子涵身边应承,接到差事要修建摘星楼,说是修和拆差不多,那些楼梯与栏杆越发不稳了,驸马想想,哪里会有这种事?”
苏涅辰瞧她一双眼珠子熠熠生辉,聚精会神分析事时有种说不出的俏皮感,适才的气便消一半,轻声问:“可单凭这些也不能联系到上官侍郎?”
“怎么不能,驸马别忘了,兵部可是尚书省直接管理,我还知道上官梓辰很快就会坐上兵部第一把交椅,摘星楼不比别处,一般人动不得,李子涵不过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还敢打摘星楼的主意吗?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