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
失掉——失踪吧。
说话来拉公主手臂,俏皮地撒娇,“殿下要去哪里,带上我嘛,玲珑快闷死。”
“好,好,你一刻也闲不住。”看她狐狸似的眼睛亮晶晶,霜雪心里喜欢,“我们要去製香坊,一起吧。”
对方忙不迭点头,只要不在府里待,怎么都成。
三人坐上马车,很快来到落雪迎春阁。
白瑶卿站在二层小楼,远远瞧见公主马车,与暖莺乐悠悠迎出来,恭顺施礼,“殿下,好久不见,民妇以为殿下把我忘了呐,想得我牵肠挂肚,茶不思,饭不想。”
霜雪命侍女把食盒递至跟前,抿唇一乐,白夫人还是如此夸张,道:“夫人说笑,我事情太多,其实早想来。”
“晓得,所谓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小两口亲亲热热最重要。”白夫人嬉笑颜开,闻着食盒里热乎乎喷香的双黄面,眉目愈发舒展,余光忽地落到身后的玲珑身上,迟疑地问:“殿下,这位姑娘——”
“夫人,我叫玲珑。”兔子似地窜到眼前,等不及霜雪回答,自己接话:“我是公主的仆人,来製香坊玩一下。”
这幅活泼模样哪像伺候人的丫鬟,白瑶卿惊奇,“好漂亮的小姑娘,我在京都见过不少绝色,除了公主殿下,还真没如此颜色。”
玲珑眉毛一挑,对人家盛讚毫不在乎,“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什么用,还是弯弓射箭有意思。”
小丫头实在闹腾,霜雪笑着摇头,拉白夫人一起往楼上去,“我这个小妹妹啊,别的都不在意,偏喜欢舞刀弄棒,与大将军一个模子刻出来,夫人别在意。”
“巾帼不让须眉嘛。”白瑶卿倒好新煮的谷雨茶,等公主与玲珑坐下,放下两盏梅花瓷杯,兴衝衝道:“谁说只有男子才能如此,我们照样行。”
“就是嘛。”玲珑抿口茶,烫的舌尖发热,止不住张口哈气,还不忘附和,“白夫人说得最好。”
“姑娘慢点,烫坏可麻烦。”暖莺有眼色,连忙递来温水,小心叮嘱,“快喝一口,凉凉。”
白瑶卿也赶紧来瞧,小姑娘舌尖发红,似是起泡,脸色也变了,拉她的手,“快随我来,后面有药,涂一涂。”
玲珑最不喜药,听着就发怵,“别,别,我不疼啦,一会儿买杯冰饮子,喝完就好。”
对方知道她怕,另隻手也搭过来,温柔安抚:“无事了,说药也不是,你看看这里什么地方,又不是药房,我这里只有香,凤仙花膏,消肿褪红最有效。”
凤仙花可有毒,需要剂量极其精准才敢用,一下勾起玲珑的好奇心。
随对方来到楼后,眼前出现个小院子,两边零散种着花,一簇簇妖娆美丽,不知是何品种,仔细来瞧,才发现左边的花瓣薄如蝉翼,半遮半掩,如雾绿纱下的花蕊深红,右边则花形态娇小,一团雪白无暇。
她吃惊,竟是雪莲与蔷薇。
此种蔷薇的名字又叫——雪客。
雪莲与雪客可都不是中原常有的花。
玲珑心里藏不住事,手拨弄着花瓣问:“夫人哪里来的花种,不说蔷薇吧,就这个雪莲花,我可只在塞外见过,还只有一次。”
“小丫头,你才多大。”白瑶卿从屋里取出个螺钿盒,左手拿块白纱布,站在廊下的栏杆上,招手让她过来,“不过几朵花,想种就种,快来,给你上药。”
玲珑哦了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听话地伸出舌头,“啊。”
神态举止像个小狐狸,白夫人越瞧越可爱,轻轻用纱布沾些膏药,涂在对方舌尖,关切地问:“苦吗?”
小姑娘合上嘴巴,认真舔舌头感受一下,摇头,“不苦。”
听话得很。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将螺钿盒扔到一边,笑出声,“小姑娘胆子真大。”
“怕什么,公主眼睁睁瞧着我跟夫人进来,若我今日有个三长一短,才不会放过你,再说夫人与我又没仇,难道隻为一时好玩,就把这么大的家业赔掉,多划不来。”
“那也可能我手艺不好,误伤呐,水仙花可有毒。”
“怎么会。”小丫头转过身,又去瞧花,极有信心 ,“夫人连这样难伺候的花都能养好,水仙花算什么,京都第一香坊莫非是个摆设。”
白瑶卿讚许地点头,中午的阳光正好,落在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惹得她微微闭眼。
皮肤白得毫无血色,艳阳下能隐约看到青色血管。
“小丫头,刚才公主说你爱舞枪弄棒,过几□□廷打仗,难不成要跟着。”她随口问,许是这些天香做得太累,一时困顿,头靠在栏杆上,鲜红襦裙随风轻摆,衬得她也像朵刚开的牡丹。
玲珑还在花丛中窜来窜去,无所谓地应声,“对呀,怎么啦。”
“人小鬼大,战场上随时都会死人。”
“我喜欢就做,管不了那么多。”
白瑶卿又张开眼,瞧着眼前胆大妄为的小姑娘,恍惚想起自己。
她以前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和我年轻时还挺像,从不管后果,隻图一时之快。”唇角浮出笑意,年纪大了,看到一个年轻时的影子,怎能不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