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
十七公主又开始发呆,目光流连在关杨妃的几行字上,禁不住心惊肉跳,真相居然是对方替母亲去死,要如何告诉十姐姐。
而那个女医官又是谁!
说是死了,死了也该知道姓名,居然勾走母亲的魂。
原来那一场场夜雨中的等待,对方是在和情人幽会。
通奸偷情,在皇家倒不意外,但母亲乃一国之母,出身名门,怎会做这种事。
霜雪心里七上八下,杨妃去世后,母亲很快也没了,难保不是——不敢想,思绪飞得收不住。
父皇当初选择保住母后,明显忌惮崔家势力,自己外祖父崔子海彼时乃礼部尚书,上官衡还不能挟製六部,可就在摘星楼之后,崔家被陆续削官削爵,直到母亲突发心症而死。
若是先皇下手,毒死母亲,谁能知道。
她咬紧唇瓣,浑身发抖。
视线又被女医官三个字锁住,翰林所有的医官都会登记在册,下令丰抒羽去查,挖地三尺,肯定能找出来。
趁着涅辰不在内朝,刚好把前尘旧梦弄个明白,大将军善战,比起边境,公主更操心朝堂。
立刻让暖莺到近前,带话给丰御医。
还没坐稳,耳边又响起脚步声,抬头瞧见苏涅辰捧着两份冰饮子,一杯白莹莹的雪泡豆子饮,一杯红褐紫苏水,兴高采烈走进屋子。
“夫人热坏了吧,瞧——你最喜欢的口味。 ”
总归还是端来了,看上去比侍女还在行,早说别弄得和专门伺候自己似地,霜雪无奈来接,“好将军,我哪里就缺这一口。”
“你不缺,我缺啊——”错过对方的手,将雪泡豆子水放桌上,一边递上紫苏饮,笑嘻嘻:“夫人,我喂你吧。”
再过两天就要出征,现在柔情似水,愈发让人心里闹腾,霜雪没心思喝冰饮子,手臂环住对方肩膀,“大将军,这回去边境,能不能私下给我鸿雁传书啊,只要告诉我——平安就成。”
对方笑着摇头,自己抿口紫苏水,似有无奈,“夫人放心,今时不同往日,大军每一步行动都会上报朝廷,你肯定能从陛下那里听到。”
霜雪意外,晓得涅辰并不喜欢写战报,蹙起眉,略有所思地问:“写战报倒也无妨,但是,我怕——”
公主就是仔细,一百个心眼乱转,苏涅辰伸手把对方搂紧,安慰道:“我晓得你担心,不过——既然陛下允诺会对战报保密,应该不会泄露,没事。”
霜雪点头,兄长是个面面俱到之人,值得信任。
她瞧向她,浓密睫毛藏着一双勾魂夺魄桃花眼,秀挺鼻梁下生出红润柔软的唇,哪怕千次万次,也不觉得这是位在战场厮杀,另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可她见过人家骑马,即便装着不善骑射,一举一动英姿飒爽又实在骗不了人,不由将头靠在对方肩上,嗫喏着:“将军生得这般好,不该去打仗——”
苏涅辰差点没笑出来,公主脑袋里不知装的什么,在外遇事时,沉着冷静得可怕,私底下完全像个孩子,说出来的话东一出,西一出,简直莫名其妙。
“生得好就不能打仗,那什么人该去,丑的——夫人准备把番子丑死?这倒好,省得动刀动枪,见个面就解决了。”
她又在笑她,霜雪哼一声,“你少来,我可没那么傻,就是——觉得以将军的容貌,别人也不怕啊!”
“不是有那个黑乎乎面具嘛。”
“那也不可怕,我就没怕过。”
人家不服气,嘴唇一张一合,热气吹得她脖子后痒。
“你厉害,了不起。”反手一搂,顺势勾头亲了亲,“大将军都是外人叫着好听,在公主跟前,我不过一个听命侍奉的小兵。”
“小兵——”喃喃念着:“真是小兵就好了。”
苏涅辰宽她的心,“公主,其实上一仗才艰难,如今番子左贤王已被端了窝,王城我也去过,这次主要在右边,伊秋羽这个人虽然狡诈,可实力并不强,也许要费些时日,但不必担忧。”
如何能不忧,对方就算隻走出这间屋子,一日看不见,她都愁。
还是玲珑好啊,时时刻刻能跟着,有个风吹草动也不怕,叹口气,猛地想起小丫头去哪了,平时肯定会叽叽喳喳跑来,一起喝冰饮子。
“玲珑呐——”好奇地问:“不会还在母亲房里吧,那丫头谁也管不住,万一贪凉喝个不停,到时闹病。”
苏涅辰摆手,“早就出去了,说是到翰林院医官院问丰抒羽要冰块,这位大御医也是个奇人,玲珑咱们惯着还不够,他也来凑热闹。”
霜雪抿唇乐,“我妹妹可爱啊,人见人爱。”
窗外一片夕阳西下,红艳艳染在脸颊,她屈指捻她的下巴,微阖双眸,“夫人才最可爱,让人瞧着走不动路——”
“驸马别的功夫不见,嘴上越来越顺溜。”
巧舌如簧,说着说着又噙起唇角,自己心悦之人,果然讲什么都成。
番子残暴不仁,朝堂上又都是蝇营狗苟之辈,全天下只有一个大将军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