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
“行啦——”十七公主咬嘴唇,怎么她不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又似乎是自己所为,那又如何,反正气势不能输,“你——谁让你笨,我又没说非得去——不去也不能怎样嘛,还来埋怨我。”
“我错了,臣又错了——”苏涅辰春风满眼,身上的草绿色直缀镶着红梅色团花纹,衬得脸也像朵娇媚的花,“我当初死心眼,非要去做,就是为了今天难为殿下,我可太坏啦,还请公主恕罪。”
十七公主痴痴地笑,再高高在上的冷人也经不起如此哄,心满意足,伸手揽住对方细腰,纳罕大半年都没练武,怎么还如此坚实精瘦,反观自己好似一个吹起的气球,马上变成小猪。
怀孕的人容易胡思乱想,又多愁善感,她哼唧起来,“凭什么孩子要长在我身体里,等小家伙生下来,想必我早丑得不能看。”
苏涅辰搂住笑,“殿下的脑子啊,不知一天到晚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臣无论如何都跟不上——”
“那你说,会不会嫌弃我——”话音未落,不等怀里人张口,又开始自问自答,“问也是白问,你自然不能说实话,就算说实话,也是这会儿的真心话,将来变了,我哭死照样没法子。”
越讲越来劲,情真意切,仿佛对面已然成了白眼狼,“你这么狠心,我就带孩儿走,躲到深山里,再也不见人。”
“殿下,祖宗,能不能讲点理!”
苏涅辰没辙,伸手把对方的脸托起来,四目相对,她素来晓得自己生了双好眸子,看过来谁都要慈悲。
“公主把话都说死啦,还给不给臣活路,要不——臣干脆就地正法,死在最爱殿下的时候,这辈子铁定不会变。”
她低着头,她抬着头,离得太近,鼻尖相抵,呼吸纠缠,霜雪正欲开口,冷不防一个热吻压下来,轻咬慢舔,修长手指绕到脖颈,将她紧紧禁锢,越吻越深。
爱融化到拥吻中,一点点蔓延浑身,舌尖好温柔,带着不可思议的香甜,鼻尖全是大将军凌冽信引,瞬间置身于旷野草原,飞到千里之外。
她的心也飞了,找一个没任何人的地方,就只有对方,该多好。
门口的暖莺挑帘子,瞧见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笑而不语,将手中的鸽子汤先放到院中石桌上,抬眼瞧秋儿急慌慌走过来,“公主还没午睡吧,我这里有事。”
暖莺指了指鸭子汤,懒懒地:“睡倒没睡,不过人家小两口亲热,咱们总要有眼色。”
秋儿走两步又回来,手里绞着帕子作难,“好姐姐,我新来的,不好打扰,还请姐姐想法子,刚才绫清姐姐来找我,说夫人屋里来了两个客人,遮遮掩掩也看不清是谁,一会儿要过来。”
暖莺不敢耽误,想了想,端起鸽子汤,犹豫着来到帘外,先提高声音清嗓子,借话给秋儿说:“哎呦,这汤真烫!快来帮我过个手。”
故意提醒屋内,苏涅辰方才松开怀里人,瞧对方红嘟嘟的嘴唇,低声道:“殿下现在该放心了吧,有没有听到臣的心声。”
“心声没听到,色心倒不小。”霜雪推了推,禁不住抿唇乐,娇嗔地:“不是说要正法,这算哪门子就地正法。”
“死也要亲够才行。”听见丫鬟走进来,将对方抱起,放到榻边,“要不臣当了魂儿也不死心,天天绕着殿下飞。”
她们旁若无人的亲昵,惹得丫鬟不好意思,半晌才来回,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动静,只见苏夫人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两个人。
两边丫鬟点上灯,自动退下,隻留四个人在屋内,烛火摇曳,照在来人的脸上,竟是林蝶柳与上官玉林。
作者有话说:
自古以来的金科玉律,哄死人不偿命。
枕边人(十一)
秋风吹起夜色, 忽地泛滥开来,无边无际,屋内的烛火便越发亮堂堂,映出每个人的面孔, 清晰可见, 无处可躲。
苏涅辰与霜雪并未与林蝶柳打过交道, 不由得愣了愣,后听苏夫人引荐, 才笑脸来接。
中秋佳节本是团圆之日,却看对方愁眉紧锁, 形色匆匆, 全然没有喜悦模样, 肯定不是来串门唠闲话。
“夫人,侍郎, 别站着, 快坐。”霜雪抿唇过来,请人到花屏外, 恰巧桌上摆满饭,为缓和气氛,故意笑道:“我说外面一大早喜鹊叫呐,原来贵客要登门。”
十七公主素来声名在外,都说是个冷心冷脸之人,没想到如此好性子, 林蝶柳瞬间心头暖洋洋,眼眶腾地红透, 不由分说两腿一曲, 噗通跪在地上, 惊得上官玉林来扶,“母亲有话慢慢讲,别这样,吓到公主——”
众人都呆住,唯有苏夫人连连叹气,偷偷拿帕子抹泪。
霜雪看老夫人脸色,晓得一定发生大事,心里也开始没找没落,连忙与苏涅辰来扶,对方执意不起,抬眼已是泪水涟涟。
“公主,驸马,苏夫人在上,我与孩儿今晚打扰,按理不该,若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必不会如此唐突。我心里拿苏家当亲人,也不用藏掖,有话直说。今日下午,花月巷外呼啦啦便围满宫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全来自皇城司与枢密院。后玉林从麒麟殿归家,带着陛下赐的食盒,打开却空空如也,只有盏毒酒——这不是活生生要她的命呐,幸亏宅子里有暗道,我们才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