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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

 

“嗯。”江思辰觉得自己已经快把这两颗鸟蛋当成核桃盘了,一直都没离开手心,她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蛋打碎了。

就在江思辰还在想蛋的事呢,一抬眼,就看见楚昱背朝着她,抬手把衬衫也脱掉了,所以此刻她几乎□□着,然后直接就往海里走去。江思辰微张着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视线紧紧地跟随着楚昱,但她也是真的看不清楚什么,很快楚昱的身影就变成了一个晃动的色块,几乎和碧蓝色的海水混在一起。

江思辰坐在岸边,晃神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生火。以前书本上看什么原始人钻木取火,还觉得新鲜,这次就轮到自己来做了。但江思辰哪里想得到,生火这件事,竟然这么难。

她两隻手合在一起,夹着树枝,来来回回搓了不下百十来次,手心里的皮肤都要破了,下面木片上毫无反应,连点烟都没有。她又加了一点碎枝叶,并且加快了搓的速度,掌心里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但她也不敢轻易停下来,生怕好不容易积攒的热量就这样散失掉。

但就是这样努力了好久,直到她听到淌过海浪的声音,这才抬头,楚昱手里似乎拎着螃蟹之类的东西回来。此时的楚昱光裸着上半身,江思辰又非礼勿视地低下头,心里砰砰地跳着。直到楚昱稍微走近了一些,才将将抬起一点视线,去看她手里的战利品。

结果就看到她的手指流着血,嘀嗒嘀嗒地往下淌,而且她腿上也有流血的样子,有好大一片血迹,也不知道是伤了哪里。江思辰刚要抬头问,楚昱把手里的东西往江思辰脚边一扔,“不要看,转过去!”声音沙哑中透着虚弱,但语气又不容反驳的严厉。

江思辰听话地双脚挪动,坐在原地转向了180°,“你……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身后却没有楚昱的回答,只听到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踩着细沙的声音逐渐向海边远离,然后就安静了下来,江思辰忍着没回头,但楚昱一直没答话,让她觉得十分焦急。隐约还听到好像疼得吸气似的声音,江思辰隻敢微微转头,把耳朵朝向楚昱的方向,“楚昱?”

楚昱依旧没有应答她,只是渐渐地,抽泣声变成了哭声,江思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起身朝着楚昱跑了过去。

楚昱刚才刚下到海里,就在礁石的附近捞到了一个还挺大的贝类,又捡了几个小的海螺,她也拿不了太多,就用衬衫兜着那些东西。正打算要回去呢,却看见更深的海里,有一隻很大的螃蟹在海底游走。这边的海水因为没有污染,清澈见底,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楚昱看了看手里的一小兜贝类,看着很多,其实里面的肉并没有多少,根本不够两个人果腹,她还是舍不得那隻大螃蟹。

于是她一手拽着系好的衬衫,吸了一口气,潜入水里,朝着那螃蟹游过去,没想到那螃蟹游得还挺快,而且在海里七拐八拐的,楚昱差点这一口气都不够用。但是楚昱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必须要抓到那隻螃蟹,除了饥饿,还有一点因为胜负欲而上头。

最终,楚昱倒是按住了那隻螃蟹,只是在抓起它的时候,那锋利的钳子一下子就夹住楚昱的食指,血直接就彪了出来,在海水中扩散起来。楚昱疼得最后一口气都吐了出去,差点呛水。漂在海面,都没力气游回去了,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像是快要断掉似的那么疼,眼泪不自觉地就溢了出来,浮在海面上仍旧疼得直抽气。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撒手,螃蟹夹着她的手,她死死地攥着螃蟹,一路边游边哭的往回去。可她的脚踩在沙地身子刚从海面上直起来,就感觉小腹一阵胀痛,有液体从身下流出,她一低头,竟然是来了月经。楚昱没想到,就算是这样食不果腹摄取不到什么营养的状态,为什么经期还是如此准时。

真的是再糟糕不过的情形了,别说没有卫生巾和换洗衣物,连最起码的洗浴都满足不了,这样让她熬天,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楚昱往回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下半截的身子泡在水里,看了看不远处正埋头生火的江思辰,即便是现在羞耻心减弱了一些,她依旧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别人。

第一天的血,总是来得比较汹涌,几个海浪的起伏,楚昱周身的海水里,便散布了稀薄的血液,她甚至有些害怕,这样会不会引来鲨鱼?只是鲨鱼遥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是她此刻肚子疼得要死,像是用力地在拧抹布似的,内脏都被牵拉、撕扯着隐隐作痛。

以往楚昱每到经期之前,都会提前吃布洛芬,所以这么多年,虽然痛经,但也没遭什么罪,这一次,怕是要了她老命了。

楚昱真的想就这样一直泡在水里算了,她不想自己满身血污的样子被江思辰看去,她仅剩的那么一点尊严与体面,还是想保住的。可是随着血液的流逝,本来就缺乏营养的她,被海浪推着,差点都要跌进海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肚子也越来越疼,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上岸后背对着江思辰,楚昱跪坐在海水里,洗着沾满了血污的内裤,手上的伤口因为海水也因为搓洗的动作,又传来钻心的疼痛。台风过后两个人好不容易在慢慢适应着海岛的生活,却在这一瞬间,将仅有的掌控感和安全感摧残得荡然无存,对于自尊心很强的楚昱来说,这无疑是更大的打击。她三十几年人生积累的经验,她所有的优势,她的体面,她的尊严,在这个荒岛上,好像全都不复存在了。她们可怜的像是两个回归原始的野人一样,所有的一切,全部要从零开始,从遇险到现在,楚昱才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得绝望感,她看不到希望在哪里了,也许,她们永远也等不到人来救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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