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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仰头饮下一杯,上虞拉着她的腕劝“不怪娘亲,莫喝了。”
秋轻笑,“让娘亲多说几句,日后便没机会了。”
说完看着白鹤“你有何愿?”
白鹤却道“并无所求,白鹤不贪心,所求都已得。”
“好!阿咒果真不曾看错人。”荒从袖中掏出一串珠链,吊坠是一朵血红的无殇花。“这串珠链是早为你备下的,可护身。”
白鹤起身施礼后接过戴到颈间“谢过母亲。”
“好好好。”
荒斟满酒,一旁的秋按住她的手“不可贪杯……”
荒看她面色酡红,晕晕乎乎迷蒙的模样笑道“是谁贪杯喝多了?”
秋似是真的喝多了,蹙眉瘪嘴道“不是我。”
荒心软的将她揽在怀里,让秋能舒服的靠在她身上。
“好——,不是你。”
酒足饭饱,她偷笑着背起头晕的秋。
“走吧,回神殿告诉你们发生了何事。”
夜深了,长街上人们动静小了许多,都在桌旁喝酒说话,荒拐到无人的小巷,上虞与白鹤牵着手走在后面,深泽独自走在最后。
她想虚枭了。
虚枭若是在这里还有多好……
那个傻子说过定要让自己摘下这鬼面,也不知他还能否做的到。
深泽知道只要他活着他便一定会做到。
小巷悠长,前面是背着娘亲的母亲,身侧是白鹤,身后是深泽,这段静谧温馨的路,成了上虞一段珍视的记忆。
回到神殿内,秋也清醒了许多,方才的酒似乎只是为了缓和离别前的心痛。
荒扬手将光影显现。
上虞与白鹤抬头看着,听荒娓娓道来。
自我分混沌,创六界,数万年着实枯燥,于是我与神族的澜结成眷侣,生下了颛影,世人都唤她神女。
可我与澜终究是日久情薄,她堕亡后我将六界交与颛影便孤身游遍六界,直到在凡界遇到秋。
我看见她在草原上驯马的样子,长发飞舞,笑容恣意,我心生欢喜,我求娶她,与她在此生活诞下阿咒。
混元境
颛影闻说我爱恋秋,又有了阿咒,对我诸多不满,咒儿天赋异禀,承袭我尽数本事,年幼便能与颛影抗衡,二人时有衝突。
我不负责,只顾与秋在凡界贪欢,咒与颛影在上界争斗。
可秋终究是凡人之躯,我尽力保她,却也在三千年后长辞人世。
我测了一卦,灭世之劫,苍咒之怨。
大凶。
我便耗尽灵力做了这古咒境,留下我与秋的一丝魂魄,隻为给阿咒留下生机。
因她与颛影已是斗的你死我活。
闪过上古纪元血腥的战场画面,白鹤一阵心悸。
荒继续道,我设完这古咒境便堕亡了,随即阿咒输给了颛影,跳入焰海,白鹤本是焰海旁的花妖,化形之时也陪着阿咒跳入了焰海。
颛影将阿渊的样子描绘为祖神,不过是她恨我,将我留下的一切尽数抹杀。
这便是为何阿虞会在莽荒被人发现。
上虞抿唇不语。
白鹤握着她的手安抚她。
荒又道“苦海境的七世劫我也是算的到的,是以将晚棠的执念圈禁引你二人出来,双羽亦是你命定的劫,颛影的残魂借她将你打压,都是天道轮回,没有谁能逃得过天道的,即便是我,也不能。
秋似是倦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拉着上虞去安歇“陪娘亲睡一晚可好?”
上虞虽是惊讶这离谱的要求,可还是点头应了。
这床大的很,莫说四个人,十个人都富余。
深泽白鹤在最边上,其次是上虞,上虞挨着秋,另一边是荒。
夜寂静的很。
月光照在窗棂。
“睡吧,睡醒了,咒儿也该走了。”
秋温柔的对她道下了一句晚安,上虞隻觉得眼皮发沉。
她合上了眼,似乎只是片刻,头脑里似乎一直在回荡着秋方才的身影,可再一睁眼,她分明躺在天主城外。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上虞怅然若失,试探的走过去推,门却丝毫不曾动。
上虞知晓,这扇门,再也不会打开了。
她跪在门前,叩首拜下。
一拜与娘亲母亲别离。
二拜难舍一日珍惜。
三拜今后再无相遇。
白鹤俯身扶她起来,将颈间的无殇花戴到上虞身上。
“戴着它,就好似还有她们二人在身边。
上虞不肯,执意要戴到白鹤身上。
“母亲说可护身,你收好。”
白鹤心尖一股怒气骤起,眸色再次发红。
她凶恶的在上虞脖子上咬下了一个牙印,渗着血。
本是泄愤又觉得香甜,舌尖不由自主的轻轻舔了舔。
她冷声道“你若不好好戴着,即便你寻回内丹我也不嫁你!”
上虞叹了口气,静静的盯着她,眸光深沉若寒潭。
无殇花坠终于是戴在上虞的脖子上。
白鹤跟在她身后笑了笑。
祖神终归是祖神,知若是将项链给上虞,那上虞定会戴到自己身上。
可若是给自己,那自己便一定会给上虞。
她握着手中的逐空紧跟着上虞的脚步。
混元境到了。
巍然一座高大的宫殿,顺山体而建,经风雨侵蚀,外墙已变得斑驳,露出土石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