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严娘子害羞一笑:“我知道了。”
赵幼澄才不管送礼会不会吓着别人,第二日一早,她就领着赵诚去宋家参加宋岚的婚礼。
裴岘今日是长辈,又是宋家长辈邀请来的,所以到得很早。
赵幼澄去的早,宋家在京的亲朋并不多。
但宋岚高中,和傅容是好友,又有裴大人这个师叔,有长公主这个师妹,所以送贺礼的人依旧很多。
赵诚还没参加过这种活动,看什么都有些好奇。
宋岚家的长辈都出来见礼,师兄的母亲生的珠圆玉润,看着也是和善人。
赵幼澄见了立刻说:“今天只有师兄,没有长公主。我师叔还坐在那里,不敢受礼,夫人只管待客就是了。”
宋夫人领着她进了后院,江南园林在北方也能造出一番景致来,他们家后园子里用来待贵客,她被领到女眷的园子里中,只是赵诚不是小孩子了。
她回头见裴岘坐在园中正惬意,就过去将赵诚送到裴岘身边,装作恭敬道:“劳烦裴师叔照看好阿弟。”
但态度十分理直气壮。
赵诚对赵幼澄在姑苏的长辈的态度,与京中宗亲长辈完全不同,对两位师兄都很恭敬。
裴岘看了眼赵诚,见他面色好奇,只说:“按理说,我不是你姐姐的师叔,只是有些渊源。”
赵幼澄听得好笑,转头看着远处树影竹林,只当作没听见他的鬼话。
听见赵诚说:“既然阿姐称裴大人一声师叔,那必定就是阿姐长辈。”
赵幼澄听的没来由的笑出声。
裴岘面色不变,只是看她一眼,或许是警告她,又或许是无奈,而后和赵诚说:“听你姐姐说,你喜欢大宛马?”
赵幼澄看他一眼,眼神里都是‘我什么时候说过?’。
赵诚眼神亮亮的,但遗憾说:“可惜大周都没有几匹。阿姐送我的都是战马,也非常不错。”
裴岘却说:“等年底,我送你一匹大宛马。”
“当真?”
赵幼澄听的有些没好气,提醒赵诚:“大宛马性烈,你还不能驾驭。再说裴大人要出京,年底……”
她说到一半才明白裴岘说的,年底送他,原来是回来的时候给他寻马。
她立刻改口和裴岘说:“他还小,不要送他这样危险的马,等他大一些了我自然会送他。”
赵诚以为她不准,小声说:“阿姐不用这样小心,我不会骑,但是可以养着,等我长大了再骑。”
“等你长大,马都老了。”
……
裴岘听着她哄弟弟,耐心十足,确实有当姐姐的模样,和她气人的时候完全不同。
赵幼澄见他看自己,她才问:“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
她明知道只是一趟出巡,但还是听得心一紧。
细想来,归根究底,是因为肯纵容她的人太少了,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纵容她的尖酸刻薄,纵容她胡作非为。
她失去的太多亲人,所以心生惧意。
心里居然很惧怕失去他。
静默中,听到鼓乐齐鸣,新人回来了,她要去看大礼了。
裴岘看她一眼,见她今日穿戴隆重,大概是特意给宋岚撑面子的。
赵幼澄看到他特意看她了,只是心里诽谤,见他起身,她跟在身后。
前厅已经人满为患,傅容也在此列,见赵幼澄出来,笑问:“阿鲤来了?”
赵诚乖乖问了句:“表哥。”
傅容笑说:“又长高不少。”
赵幼澄回头看了眼,已不见裴岘的踪影。
司仪已经在说贺词了,正堂宾客盈门,两位新人被围在中间,外面的孩子们嬉闹。
新人已经在拜天地,再拜后就礼成了,她是未婚公主,看热闹到这里就要告辞了。
“五哥去招待好友吧,我要回去了。”
傅容看了眼赵诚,却说:“让诚弟留着吧,他难得出来一日。”
赵幼澄看了眼,也同意了。她不可能一辈子看着赵诚,今日吴顺跟着赵诚,也放心些。
她和赵诚嘱咐:“我的师兄,也是你的兄长,明白吗?”
赵诚看得出来阿姐和两位师兄感情很好,笑说:“阿姐放心,我记下了。”
赵幼澄以为肯定是五哥送赵诚回来,没想到傍晚送赵诚回来的是裴岘。
而且赵诚已经不清醒了。
她惊讶问:“五哥呢?”
还没等裴岘说话,她就看见裴慎背着醉酒的赵诚,章嬷嬷呼天抢地问:“小殿下这是怎么了?”
裴慎被章嬷嬷拽的脱不开身。章嬷嬷急着带着人回永嘉寺了。
裴岘见她急着也要走,拉了下她衣袖,才说:“他喝多了。”
赵幼澄气急,冲他发火:“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能让他喝酒呢?”
裴岘见她急的面红耳赤,只觉得她十分有趣。
淡淡说:“他好奇,喝了点果酒。”
赵幼澄的火发到一半,就止住了。
立刻有些讪讪,又问:“那五哥呢?总不能是因为怕我凶他,推给你了吧?”
“他是真的喝醉了。”
赵幼澄问:“那你呢?”
裴岘深深看她一眼,有些意味不明。
赵幼澄却不敢看他,多转身往回走。
“我滴酒不沾。”
赵幼澄心想,你骗鬼呢?
但又不好反驳,继续问:“阿诚喝了多少?”
“一杯。”
这下她彻底问不出口了,阿诚的酒量和她一样,只有一杯。
真是让人头疼。
她又没什么和裴岘说的,裴岘还在等裴慎。
她忽又想起他过两日就离京了,匆匆说了声:“你等等我。”
说完匆匆出去了。等她再回来,身后跟着冬葵捧着一套盔甲。
他看得好笑,赵幼澄看的出来他好笑的样子:“送你吧。就当是阿弟的大宛马的谢礼。”
裴岘看她一眼。
赵幼澄实在没什么可和他嘱咐的,因为她对边关的事确实不知。
“大师伯在江都,不会有事吗?”
她最后迟疑问。
裴岘:“不会。”
在她面前,他不会提任何麻烦。更不会教坏她。尤其是她已经够聪明了。
赵幼澄见他始终不肯说实话,没好气说:“怎么不会?南北相争,文武相争,由来已久,已经摆在桌面上了。师伯若是一个人,在江都定然是独木难支。师伯本就是北人,也不知道二师兄会不会帮到他。”
裴岘四平八稳的喝茶,对她的疑问根本不在意。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完全不同,男人想的是如何在困境中取得机会,施展能力,挽大厦于将倾。
而女人先想到的是难处,是独木难支,是心力交瘁。
裴岘放下茶杯只淡淡说:“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也不要去打听,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
赵幼澄看他一眼,发现他其实很啰嗦。
“师叔管好自己吧。”
“赵阿鲤,我说过,小小年纪不该想的就不要想。想多了也无用。”
赵幼澄反唇相讥:“是吗?师叔想了不该想的,也无用吗?”
他幽幽的看着她,目光中隐隐有警告的意思,赵幼澄太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