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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裴岘没什么能和她说的,抬头见她有点眼泪汪汪的,只是问:“明鹤你是哪里找来的?”

赵幼澄摇头:“我托人在江南寻大夫,没想到来的是他。我开始也不知道他是明鹤先生。”

“人我领走了。”

留在太微宫实在不妥,会给她惹来麻烦。

赵幼澄也不执着,本就为了裴荀的身体。他随便领走就是了。

但是他这么理直气壮,她就又不想给他了。

“我寻的人,凭什么给你?”

你要造反吗

◎你胡说什么◎

她的脚还握在裴岘手中, 白生生的,但说的话却故意气人。

他只是笑了下,问:“你要造反吗?”

这话一语双关, 她敢和自己造反了。

她被他笑得恼了:“你胡说什么。”

明明生气了, 一边瞪他,脸上却忍不住笑起来。

扬脚想踢他,但是裴岘握得太紧, 甚至用力攥了攥手中的脚,赵幼澄都觉得疼了, 依旧挣脱不开他的手。

只管瞪着他。

裴岘给她穿上另一只鞋,才站起身, 她的脸靠近在他腰侧, 他脸上淡淡的, 丝毫看不出来情绪, 只伸手抚在她头上,赵幼澄歪头躲了下, 抱怨:“脏死了。”

刚摸完脚,又来摸她的头。

谁知道他双手一掬,轻轻就将人举起来放在桌上, 赵幼澄吓的惊呼一声, 伸手抓在他肩上,他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赵幼澄的反骨又生出来了,刺刺地说:“师叔……”

她话还没说出口,裴岘的手已经抚在她脸上,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话也说不出来了。

真是娇气的要命, 伸手揪着他的前襟, 大约是紧张,不敢再造次。

又惹得他轻笑了下。

他低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唇,气息交融的那一刻,她轻躲了一下,但没有躲开,被他伸手扣住后脑勺。

赵幼澄脸通红,最后伸手攀在他脖子上,紧紧抱着他而后埋首在他肩窝。

裴岘脸上带着笑,半俯身两手撑在她两侧的桌案上,由着她抱着自己。

桌下的两条细腿荡来荡去。

她起先是因为脸红害羞,慢慢羞意退去,只觉得有些缠绵。在他颈侧用气声问:“太子要是出事了,阿弟会不会有危险?”

他只觉得痒痒的,看了眼窗外,夜色漆黑,只有蝉鸣声。顺手将人抱起来,坐在椅子上然后将她放在腿上。

“不碍事。”

赵幼澄不满意他的态度,这人即便亲了她都冷冰冰的,明明是男欢女爱,却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羞耻。

她看着他的眼睛,满是疑惑。

他却静静说:“你不要这样看我。”

裴岘并不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窗外,淡淡说:“呆在太微宫不要出去就好了。”

赵幼澄摇头:“可是皇祖母……”

裴岘:“陛下有打算。”

赵幼澄轻轻叹气,晃着脚,有些难过说:“安成原本想我在西郊的别院小住。这下不可能了。”

“你要不要去别院小住?”

赵幼澄看着他:“我现在能出城吗?”

“当然可以。”

他不想她卷进这场风暴里去,浑水摸鱼的人多了,保不齐有谁会盯上她。

“我想带着阿弟一起去。”

“可以。”

赵幼澄这会儿已经察觉出来了,他是故意不看自己。

这让她有点小得意。

她笑起来,故意气他:“师叔为何不敢看我?”

裴岘本来转头看着窗外,被她气笑了,但依旧看着窗外,只是回头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耳朵,警告她:“不要自作聪明,明鹤我今晚带回去了。记住,你从没见过他,更不认识他。知道吗?”

赵幼澄白他一眼,挣脱来起身站起来,不客气说:“师叔,三更半夜,你该回去了。”

裴岘确实该回去了,明日陛下会召见他,他短时间都不能见她。

她跟着他去永嘉寺,穿过游廊他偏偏不走,也不提灯,故意伸手牵着她。

他的手很宽大,她又想起在江南那个早晨看到他练拳,大开大合,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内敛沉默。

她由着他牵着自己,轻声问:“我若是陷入死境,你会救我吗?”

昏暗中他扭头看她一眼,“不要乱说。”

她轻轻笑起来,是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不会空口许诺什么。

他的私印、亲随都送给她了,没什么能给她的了。他大约是会来救她的吧,要不然对不起自己喊他一声师叔。

黄先生还在和空悟大师听经,见赵幼澄来,裴岘不需要赵幼澄开口。径自说:“先生为家兄调养身体,还请先生随我走一趟。”

明鹤问:“不知这大人是?”

赵幼澄解释:“这时裴大人的弟弟。”

明鹤却没有理会他,只是问赵幼澄:“这是殿下的意思?”

赵幼澄对明鹤没那么多恶意,只是解释:“我寻先生本就是为了给裴大人调养身体,先生去裴府正合适。”

明鹤却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至于因为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毫不客气说:“殿下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去吗?”

裴岘冷着脸,丝毫不在意他的挑衅,只是说:“先生是作古的人了,还望不要搅弄风雨连累殿下。我请先生进京问诊。还望先生赏脸。”

明鹤知道赵幼澄惧怕变故,也不强求,笑起来起身说:“大人客气了。某一个市井中人,自然听贵人差遣。”

赵幼澄被明鹤一提醒,总觉得心里不安,问裴岘:“我什么时候能出城?”

她越来越怀疑有人会拖她和阿弟下水。

裴岘安抚她:“明日我让裴慎送你们出城。不要怕。”

等裴岘领着明鹤进了自己的外东苑,让人给兄长传了消息,。

裴岘就直白很多,问:“我想问问,我兄长的身体……”

明鹤这人从不讲究情义纠葛,更不喜欢背后的苦心那一套,只说:“强弩之末。”

裴岘听得心一沉,他早知兄长身体不好,可却远不如阿鲤细心。

若不是阿鲤寻人来,兄长至今都不肯看大夫。

裴岘很认真说:“还望先生尽力。”

明鹤觉得有意思,故意问:“你与殿下什么关系?怎么会是殿下寻我来?难不成殿下没告诉你,她答应了我什么?”

裴岘并不惊讶,但也没有回答明鹤的问题,只是说:“不论她答应你什么,我会为你办到,但不可为难她,。你也并不认识她。上京城最近不太平,你也不适合露面。”

明鹤问:“倘若,我说我的卦象一直都没变,裴大人怎么办?”

裴岘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只是说:“那就要看先生什么卦了,我觉得最好是吉卦,若是不吉,我怕我护不住先生。先生觉得呢?”

裴岘和赵幼澄不同,赵幼澄心软不会伤人,但他不一样。

明鹤但凡会连累他们,他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明鹤这段时间已经把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这位裴大人年纪轻轻已经是正三品的经略使,从文转武职,不动声色很是有些本事。尤其他哥哥还是户部尚书,虽然没有入阁,但陛下对裴家的倚重比内阁的大人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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