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陈玲芳已经把一双手放进水里洗了，对顾宁宁说，“新手绢收起来吧！我自己的手绢擦一擦就好了。”她说着几下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棒棒油直接涂抹在手背上，抹匀称，冻破了的地方抹的稍微厚了些。
“好了，”她看眼夏春生，“对了，有啥土方子，赶紧跟我说说，点上今年新来的那几个姑娘都把手脚冻了。”
夏春生说：“如果冻得不严重，棒棒油就可以了，如果跟你这样似的破了的那就得费点心思了。”
夏春生拿出埋在炭灰里的土豆，一股烤熟的土豆味满屋飘香，他撕了一块土豆皮，“这个贴在冻裂的口子上，立竿见影，但，就是有点疼，你要不要试试？”
顾宁宁瞪着眼睛，“你干什么？这怎么可以？你这不是土方子，简直就是害人的方子，手上的皮怕是都能被烫掉一层了，玲芳姐，别听他胡说八道。”
夏春生，“不信你问队长，问问他，我又没有胡说？”
顾宁宁这才看向章之兴，“对了，队长，你是要买啥东西吗？”
章之兴，“一盒火柴，再拿两盒烟。”
顾宁宁拿了两盒一毛二的烟，章之兴付了钱，拿起两盒烟和火柴，对顾宁宁说：“春生说的确实是最快的土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顾宁宁道。
章之兴，“还是慎重些比较好，烫，也是真的很烫的。”
陈玲芳说，“这个办法我知道，但是大多数是用来治脚上裂口的。”
顾宁宁看向夏春生，“真的？”
夏春生，“我骗你干啥？你咋这么不信任我哩？”
陈玲芳说，“宁宁不信也是正常，不过我给你说宁宁，隔壁男生宿舍已经有人在用这个办法了。”
顾宁宁，“难怪他们最近一到下午就烧火烤洋芋，原来是为了用洋芋皮治冻疮？”
陈玲芳起身，“我先回去了。”
“玲芳姐慢走。”顾宁宁道。
章之兴买上东西还没走，陈玲芳起身后，看向挡在面前的高大身影，不解道，“队长，不走吗？”
章之兴说：“听说你们知青点好多人都没口粮了，凑一凑还能撑到年底吗？”
陈玲芳说，“没有具体统计过。”
章之兴说，“你回去后统计一下报上来，总不能看着都饿死吧！”
章之兴说完后转身走了，顾宁宁问陈玲芳，“玲芳姐，你，有回城的希望吗？”
陈玲芳摇头，“不知道呢！”
顾宁宁说，“我听她们说，你若是回城了，大家以后可怎么活呀！”
陈玲芳嗤笑道，“听她们胡说，这世上谁离了谁还不都活的好好的，没了我大家照样活的好好的，只是，这能不能回去也不是我说了算，听天由命吧！”
杠
顾宁宁挤眉弄眼道，“你问问队长呀！”
陈玲芳撇嘴，“才不去问他，能回就回，回不去也没有关系，反正，到最后还是能回去的，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的。”
顾宁宁，“你表现这么好，怎么也该有你一个名额才是。”
陈玲芳说，“六个生产队加一起五十多人，才给了几个名额，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陈玲芳出来的时候，章之兴还没走，在门外站着，嘴上咬着一支烟没有点，盯着那洋洋洒洒的雪花在看。
“你来一下。”章之兴道。
他俩也只是站在院子里，几个屋内的窗户都看的到他俩说话的的位置，只隔得有些远，听不到他俩说什么。
“你想不想回去？”章之兴问道。
陈玲芳，“谁不想回去？”
章之兴这才把烟点燃，吸了一口，道，“我是在问你。”
陈玲芳，“怎么，我说想回去，你就有办法让我回去？”
章之兴拧眉，“也不一定能办成，但，我就问你想不想回城？”
陈玲芳，“不想回，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俩人谈话气氛向来不好，即使为了生产队的事情和知青点的事情，陈玲芳把事情办的再好，章之兴也没像其他人那样夸赞过她，说话一直都不怎么友好，这陈玲芳又是个硬茬儿，似乎从不把他这队长放眼里，跟他总是硬杠。
“行，那我就让大队部把你的提名从预选人名单里划掉，这样，还可以多出来一个名额，免得大家头疼。”章之兴道。
陈玲芳，“随便你。”
章之兴咬了下腮帮子，说，“预选名单里本来也就没有你，这个你应该早知道了的？”
陈玲芳，“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章之兴，“就问你想不想回城，你说个话怎么就那么费劲？”
“不想回，走了。”陈玲芳转身走了，章之兴把烟蒂丢地上踩了一脚，也回了大队部。
代销店两位爬窗户上看热闹的，面面相觑。
顾宁宁，“队长和陈玲芳是不是在说回城的事情？但是，看样子不欢而散了。”
夏春生装作一本正经道，“不知道么！他俩除了回城的话题，不还在讨论你们知青点粮食问题么？”
顾宁宁点点头，“也是哦！”
其实，有眼力或者稍微神经大条敏感一点的人都看得出章之兴和陈玲芳之间有问题，只是，谁敢把这话说出来？
特别是农村人，粗枝大叶的，即使看出问题也表达不好啊！
但奇怪的是村里的闲事委员们说章之兴和这个女人有一腿那个女人有一腿，可就没有一个人说他跟陈玲芳有一腿，这也挺神奇的。
但真正能看出名堂和知道一点内情的人就七月和夏春生，陆骄阳他们仨了。
夏春生这天倒是有点成就，把顾宁宁成功带回家搭伙了。李月娥现在啥也不说，带回来就带回来吧！也就多一双筷子一只碗的事儿。
至于儿子能不能娶她进门，哪里有他个傻愣子想的那么简单呢！
七月现在有孕在身，这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家来说是好事，对近在咫尺的夏家也同样重要，所以，两家已经把厨房合一起了，除非，七月自己想搞点什么奇奇怪怪的吃的就在他们灶上弄了。
说女婿坏话
夏春生直接不管不顾了，都快把顾宁宁供起来了，李月娥又不干了，背着儿子在老头子面前嘀嘀咕咕说儿子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他就这么对人家掏心掏肺，那万一人家哪天走了，那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夏天成，“你眼皮子不要那么浅行不行？哪里来那么多怨气的？那小陆整天都快把七月供房梁上去了，你咋不嫌弃咧？”
李月娥，“哪能一样吗？我们养大的闺女，舍不得她吃点点苦头，供她读书，哦，现在嫁给他，吃了多少苦头？自己干活挣工分，还想法子赚钱，他小陆也就一吃软饭的，当然要宠着我们家姑娘了。那顾知青能干啥？”
夏天成，“你这话过分了啊！说人小陆吃软饭这话千万不要再说，被他听到会怎么想？人家是不会干庄稼活儿，可是，人家在吃喝穿用上没有亏待七月啊？你说七月赚钱，她才赚了几个钱？那吃的穿的用的那么好，钱不都是人小陆赚来的？
别说夏河大队找不出第二个比七月穿得好用的好吃得好的女人了，就整个大河湾公社也没有第二个吧！”
李月娥踹了夏天成一脚，“你个老不死的，小陆啥都好，顾知青什么也好，就我儿子女儿没用？
还小陆赚钱，他那些钱还不是他家里给寄来的？”
“你别胡搅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