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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而她还是一个会被欺凌的卑贱人物。

她能看到他,没彻底分开,但是还不够接触他。

他的出现也是一种偶然的恩赐。

如果公子姒昭没有恰好路过,想来就不会知道她来到了酆都,但也许公子……已经忘了她是谁。

公子姒昭对她而言是天神一般的恩人,但公子姒昭帮扶过的人却众多。

但明怜的思绪被一道温润声线打断,公子姒昭走到她身边,他冷漠碾过地面朗良才丢下的银钱,温温和和地对明怜道,“明怜姑娘,你受惊了。”

明怜一愣,抬眸看公子姒昭。

“公子,还记得明怜?”她唇瓣张了张,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姒昭唇角笑意温柔,清润覆盖在他漆黑眸子,遮挡眼底惯常冷漠阴戾的幽暗,带着笑音,温和道,“自然记得,怎会忘记,莫非明怜姑娘觉得我是薄情寡义之人么。”

他抬手,轻轻柔柔地扶正了明怜发上歪斜的簪子,顺手之劳,动作克制,没有停留,很快分开,神情温润无暇。

明怜看他,但公子姒昭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逗留。

男人很快侧首,微微拧眉,眼中倒映的是车马互撞的杂乱情景。

明怜掐了下手心,她想,对于公子姒昭而言,只是偶遇。

如果让公子姒昭知道,她存了一份心思是特地来酆都报恩的话,那对公子姒昭而言,他并不会放在心中,只是她自不量力。

明怜垂眼,暗暗思索。

“你、你们认识?”朗良才慌张道,胆寒的厉害,忽然觉得自己方才做了错事。

他父亲关内侯常常念叨着公子姒昭可怕,与公子姒昭面对面时,朗良才一点也不敢造次。

庆谷嫌弃道,“还关内侯的儿子,小子,大老远就听到你给你爹惹事,你爹之前给你擦了多少屁股,还不知道悔改,现在你爹已经被押入司寇府大牢了!你今天犯了事,也去司寇府待着吧!”

“什、什么?我爹他被关了?!”朗良才深觉糟糕,脸色青白,接着,他忽然踹走侍从,翻身上马,拿起鞭子抽打在马匹上,竟是要直接跑了。

然而马匹周围一众骇人扈从,本就不安,朗良才的鞭子没个轻重,重重的抽上去,马匹受惊,不仅没有待着他跑,而是横冲直撞。

马匹神情狂躁,蹄子高抬,那横冲的力道若撞在人的身上,人的血肉必然会遭受莫大痛苦。

“救、救命!!”朗良才惊恐大声。

狂躁的马匹横冲直撞,这样下去会造成众多人的受伤,围观的百姓慌张退散,却因为聚拢而跌跌撞撞在一起,互相受伤。

马匹冲向明怜等人。

马匹嘶鸣,高抬的身子洒下黑暗的阴影。

明怜下意识推开公子姒昭,“公子,小心!”

如果用她的受伤换来公子姒昭的安全,那也算是报恩了。

而且,她身份轻微如浮萍,在这世间不足为重,大潇朝政却不能没有公子姒昭,他那么尊贵。

明怜没有任何犹豫,选择牺牲自己。

但……她没推开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抱她入怀,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点阴森,像是生气,明怜再看,心惊肉跳,他身上有阴戾骇人的杀意,他单手拔剑,径直刺向狂躁马匹,马匹嘶鸣,姒昭华贵袖角滑落,他有力结实的手臂绷着青筋,狠戾的,马匹的血落满他半身,明怜闻到腥热味道。

马匹坠落在地,朗良才摔的不能动弹,恐慌哆嗦,卫士抓住朗良才。

慌张混乱的百姓被卫士们疏散好,减少人员受伤。

公子姒昭半身染着血,皎皎温润容颜在血色中有阴鸷感。

他单手搂着明怜,因为刚才在马匹下护着她。

也许因为刚才情况紧急、危险,所以他的搂抱极其用力,力道浓烈。

明怜颤抖着指尖,细微地拽了拽他的胳膊,“公子?”

执念骇人

◎她指尖摩挲这块属于公子姒昭的玉佩◎

男人的怀抱滚烫,明怜感到怔然意外,他的衣衫冰冷,但怀抱却是热的,浓烈的,明怜鼻尖充斥着血腥味。

她轻轻扯了下公子姒昭的袖角,公子姒昭没有反应,明怜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指尖搭在公子姒昭的胳膊上,微微攥紧,但又小心翼翼地松开。

“公子,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明怜关心问姒昭。

“无碍。”他嗓音温和。

姒昭这才松开明怜,他从旁边的扈从那里接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手指慢条斯理擦了擦染到白玉脸庞的血迹,血一点一点染红干净的帕子。

明怜就站在他身边,她抬眼瞧公子姒昭,接着低头,出于一种卑微,报恩的心情,明怜如水眼眸情绪不起波澜,将自己的位置放得低,柔柔道,“其实,公子的性命才是重要的……”

她嗓音柔弱娇娇,但性格一点也不弱,语气中带着不肯改变的执拗。

“害怕么?”公子姒昭打断了她的话。

明怜一顿,她察觉公子姒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掀起眼帘望向公子姒昭。

姒昭眸光温润,像无暇美玉在温暖日光下流转的光华,一切波澜都是温和的。

他的一切暗流涌动藏在眼底。

明怜看着他,她的眼神清亮,点了下头,“怕。”

怎么会不怕呢。

她不骗自己。

当狂躁的马匹横冲直撞而来,力量悬殊,她是害怕的。

明怜掐了掐手心,美目看公子姒昭,“但有公子在,我可以不怕。”

公子姒昭将染满血的帕子递给扈从。

他对明怜温润笑了笑,看上去没什么波澜。

明怜的心脏跳的快,低头,更是掐紧自己手心。

接着,明怜听到姒昭对她温声,“明怜姑娘,我会派卫士保护你们去医馆。”

他克制,有礼,态度温润如一年前,不带什么情绪波澜。

明怜咬了下唇,睫羽遮盖眸色。

接着,公子姒昭一行人还要去司寇府,明怜等人与他们分开。

在马车中,公子姒昭丢了染血外衣,披了深色宽衣,纹绣华贵,他修长玉白脖颈与精致锁骨残留着没擦下去的血色痕迹,与深衣交叠,阴鸷诡谲。

“公子,没想到能与明怜姑娘重逢。”庆谷骑马随行道。

“路途遥远,她来酆都辛苦了。”姒昭不紧不慢道,车马中,光线昏暗,他垂着浓密睫羽,漆黑眸子在睫毛阴影中更是幽深寂静。

庆谷看着阖上的车马窗帘,无法猜出公子心情。

只是,庆谷现在不会将公子姒昭当成是一位纯粹良善温润的郎君。

“公子……当时您让名士卜洪收她为徒,就想到她会来酆都么。”庆谷小声。

若是如此,明怜姑娘在公子姒昭心中应该是特殊的,可公子姒昭为何多此一举,他完全可以直接带上明怜姑娘,毕竟,他带上她,明怜姑娘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没想到,公子姒昭却笑了一声,“孤又不会预言,明怜姑娘是否到酆都,是她自己的意愿。”

他不强迫。

他的执念骇人。

在她踏入罗网前,他不强求。

明怜和名士卜洪的其余弟子们护送着名士卜洪到医馆,名士卜洪年老,受伤后不便行动,暂时在医馆供病患居住的屋舍住下。

一阵忙忙碌碌后,明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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