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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仲九硬着头皮道:“公主扔了。”

她不要,就像不要他一样。

谢鹜行感觉指上?被刻刀划出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那根牵扯着他理智的细绳终于绷断,他低低笑开,整个人都透着股阴鸷的诡异只感。

谢鹜行掀起眼帘,深眸若明若昧,“你可知道我的生辰是何日。”

仲九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努力?在脑中?回忆,骤然想起去年今天,也就是大人离开监栏院的那日,他向管事太监求讨,想为大人煮碗寿面,那日就是大人的生辰,也就是。

“今天。”仲九脱口,“大人与公主的生辰是在同一日。”

“是啊。”谢鹜行声?音轻忽。

拇指却用力?捻着手?刚结好的刀口,直到伤口再次破裂,血珠相继滚出,温稠的血液被捻开在指冷玉的指上?,

谢鹜行垂下?眼睫,刺目的鲜红映照出他眼里?脱困的亢奋,眸光微涣成浓雾。

“所以你说,我是不是也该给自己一份生辰礼?”

夜色沉浓, 凉月铺洒在照月楼中庭的青砖上,如同浮了层飘渺的流光,一道被拉长的黑影劈开光晕, 如同白绢被割出一道幽深的口子。

合意值守在殿外,觉察到有人进来, 身形一动快速逼进,手臂抬起, 手肘横向对方的颈项。

直到目光触及那双寒凉的漆眸, 才猛地收势, 弯下腰恭敬道:“大人。”

合意不太确定的问:“大人怎么这时候过来?”

见谢鹜行没有开口,幽邃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五公主的寝殿, 合意又道:“五公主已经睡下, 可要。”

“退下。”

合意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轻忽简短的二字淡的几乎听不?出情绪,却让合意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尤其谢鹜行那双被夜色浸透的眸子?, 太过危险诡异, 清寒的表象之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合意惊疑愣神的功夫, 谢鹜行已经越过他走?向?寝殿,门被推开, 又在他眼前合上。

稀薄的月光短暂照进屋内,片刻被彻底阻隔在屋外,在极致的黑暗与静谧中,所有感官在放大。

谢鹜行能听到小公主绵绵的呼吸,刮过耳畔, 让他浑身的血液在发?麻,那股太久没有嗅到的甜软气息, 更是直冲进他的躯体灵台,以往他小心翼翼不?敢沾染,唯恐弄脏了他的公主。

可他的公主不?要他,只留他一个人在黑暗中,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他就像是即将?渴死的人,他要活啊。

谢鹜行走?上前,轻蹙的眉看起来是那么为难自疚,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被长睫半遮的黑眸里,跳动着失控的癫狂。

雾玥拢着被褥酣然好眠,丝毫没有意识到肆虐的阴暗已经悄然爬上她。

谢鹜行放任围困的歹念挣脱束缚,如同怪物一样,从身体里生出无数的腕足,穷凶极恶的叫嚣着将?她缠绕起来,将?她捆在你身旁,填满躯体,你就可以重?新?活过来。

“公主就再?救救奴才。”谢鹜行缓声?吐字,看似卑微的恳求,眼底却肆虐着侵略的意味。

抬指将?自己皮开肉绽的伤口贴到雾玥白净细腻的脸颊上,未干的血迹在她的雪肤上留下痕迹,如同纯白被玷污。

谢鹜行深暗的眸子?里闪过犹豫,可从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噬骨的满足和兴奋,猖狂的凌驾于理智之上。

再?多一点吧,从躯体到骨缝……

似乎感觉到危险,雾玥拢紧被褥,缩着身子?想要转到里侧,下颌却被扣住。

就连睡梦中也要躲他么。

“公主别躲我。”谢鹜行脸色发?白,眼里的阴鸷浓烈。

“唔。”雾玥不?适的从喉间溢出生细哼,小幅度的挣了挣。

披散在枕边的长发?也跟着滑落。

谢鹜行注意到她枕边放着什么,与散开的发?缠在一处,眯眸定睛看去,那只雕鹤就躺在她边上。

楞住的神色渐渐变得迷茫,不?是不?要的么。

谢鹜行将?目光移到自己扼在雾玥下颌上的手,忽然极快的撤手。

可指印已经留在了小公主细嫩的皮肉上,还有那些污浊的血迹。

一颗心如坠冰窟,四散的理智回笼,他在干什么。

谢鹜行阖眸深深吸气,试图冷静下来,然而灌进胸膛的却全是雾玥的气息,满屋都是,刺激着那些本?就不?甘心被掐灭的妄念。

——你忍不?住的,你看,你迟早还是会失控。

——谢鹜行你疯了。

——疯就疯吧。

两股念头不?断撕扯,直到血腥气从咬紧的牙缝中蹦出,谢鹜行倏然睁眼,额侧的青筋跳动,弥满血丝的眼底全都是对自己的厌恶。

幸好,幸好没有让公主看到你这恶心的模样。

……

翌日清早,合意提着水跟在兰嬷嬷身后进到雾玥的寝殿,合意一边往盆里倒着水,余光偷瞟着雾玥的方向?。

见雾玥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昨夜没有发?生什么,那大人怎么是铁青着一张脸离开的。

合意收回思?绪,少说多做,总归没错。

秋日凉爽,即便正午长街上也有不?少挑担叫卖的商人,一辆不?起眼的青帏马车往城南行去。

“大人,到了。”仲九拉马停在一座僻静的小院前。

谢鹜行走?下马车,上前有节奏的扣了两下门,片刻,门从里打开。

谢鹜行走?进院落,余光注意到一个以帷帽遮面的女子?由家丁引着匆匆往后门离开。

而正屋的门半掩,怕是刚从里面出来,谢鹜行不?动声?色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守在屋外的侍卫对谢鹜行到:“殿下在等你。”

谢鹜行推门走?进屋子?,朝执笔立在书案后书写?金刚经的男子?行礼,“属下见过三?殿下。”

萧沛没有抬眸,从容不?迫的继续临字。

直到陈苍进来,萧沛也书完一页纸,才搁笔抬眸看向?两人,“皇兄自请去捉拿余孽,是如何的谋划。”

淡然的语气仿佛料定了其中的不?简单。

陈苍朝谢鹜行看了一眼,回话道:“回殿下,太子?企图将?此前四殿下刺杀不?成一事?给做实,恭喜殿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四殿下和太子?自相残杀。”

萧沛斯文清远的面庞透出一抹狠色,“光是这样可不?够。”

陈苍眸光微动,不?解萧沛的意思?。

谢鹜行则不?做迟疑,只拱手道:“但凭殿下吩咐。”

“狡兔三?窟,我怕皇兄谋算不?过,有所纰漏。”萧沛重?新?拿笔沾了墨,在之前书的那篇金刚经上,拓下一个铺满整页纸的杀字,“只有人真的死了才能真正做实。”

谢鹜行和陈苍一同走?出小院,上马车前,谢鹜行朝心神不?宁的陈苍道:“说起来,掌印为何不?将?上回密见太子?的事?说出来。”

陈苍脸色一变,“你派人跟踪我?”

谢鹜行笑着摇头,“无意撞见,不?过掌印放心,我没有告诉殿下。”

陡然肃压的气氛让仲九脊背生寒,他有一种感觉,大人自那五公主生辰夜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的阴翳压抑,那张时常挂着无害笑容的清隽面容之下,是直透人骨髓的狠戾残忍。

谢鹜行说完留下面色铁青的陈苍在原地,掀袍上了马车,吩咐仲九驾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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