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梁孟津只觉得莫名其妙, 小心翼翼道:“我又落什么东西在电影院了?”
他边说话边摸口袋, 没能想出哪里出问题。
许淑宁才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他分心,总有种少女莫名的自尊。
她无师自通想占上风, 觉得越表现出在意就输一茬, 耸耸肩说:“没有。”
没有吗?梁孟津更加狐疑。
他差点连藏在鞋垫里的钱都倒出来看, 追上去说:“肯定有哪里不对。”
看样子是想挨顿骂才乐意,许淑宁啧一声道:“我看你最不对, 一边去。”
她凶两句,梁孟津反而安心, 摸着后脑勺笑笑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许淑宁才不缺一顿饭的钱, 正要拒绝, 又想起来郭永年。
她使个眼色道:“要不你请所有人吃?”
这对梁孟津而言并不是负担, 让大家答应才是难事。
他知道她的目的在哪儿, 决定各个击破。
陈传文是第一个被找上的,他听完的第一反应是摇头, 可惜头还没动起来就被按住。
他不由得骂道:“你怎么不学点好的?”
梁孟津还为自己的手段灵活正高兴呢,小声说:“那我单独请永年, 他会答应吗?”
必然是不会的, 陈传文了然道:“我待会给你买盒饼干。”
他这人爱偷懒不假,真金白银的事情从不占人便宜。
梁孟津也没推托, 又到另一边找齐家兄妹。
齐阳明一口应下来,转过身叮嘱妹妹别说漏嘴。
齐晴雨不满道:“我又不是缺心眼。”
难道能什么话都往外说吗?
齐阳明觉得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拍拍她的脑袋说:“知道就好。”
好什么好,齐晴雨愤愤地捶哥哥一下道:“我宰了你。”
成天的放狠话,也不知道究竟能对谁造成伤害。
齐阳明捂着肩膀说:“你可像个姑娘一点吧。”
谁规定姑娘家一定要斯文,齐晴雨翻个白眼说:“我偏不要。”
不要就不要,气性还挺大,一个人哒哒哒走到前头去。
可她来过公社才几次,齐阳明眼睁睁看着她拐向错误的方向也不叫,悠哉悠哉朝另一边去。
倒是郭永年赶快追上去,把她从错误的道路拉回来。
队伍重新会和的时候已经是在国营饭店,第一道菜早就端上来。
郭永年迷迷糊糊被按在椅子上道:“我没点呢。”
他还以为是各吃各的,撑着桌子又要站起来。
梁孟津用力按着他的肩膀说:“不用,今天我请客,我做主。”
哪有这个道理,郭永年摆摆手道:“不行不行。”
可惜他态度坚决,一己之力对抗不了所有人,很快就晕头转向地拿起筷子。
稍有思考的空闲,陈传文的话就挤进来,直叫人分神一秒的功夫都没有。
但也托他的福,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
期间当然少不了他跟齐晴雨的斗嘴,两个人出饭店的时候还推推搡搡的,就这么一路吵到供销社,声音才被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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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要过年,供应比较足,大家辛苦一整年也更舍得花,因此供销社是人声鼎沸,整个门被堵得水泄不通。
许淑宁都觉得这个门框撑不了多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梁孟津见状提议道:“你还缺什么,我去买吧。”
许淑宁比较着两个人之间的体型差距,还是偏过头说:“永年,帮我个忙。”
不是,明明自己也能办,为什么非得是郭永年。
梁孟津着急道:“我去就行。”
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在年节抢着买过什么东西,真进去还不知道要被踩成啥样,许淑宁道:“不用。”
梁孟津沉默两秒没再说话,只有郭永年重复一遍要的东西冲进去。
许淑宁在外头垫着脚尖看,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疑惑地回头看一眼。
梁孟津早不站在她身后,不知何时退到了墙根边,被阴影笼罩着。
任谁看,都知道不高兴了。
许淑宁心念一转,想起他最在意的事情来,过去说:“站这儿做什么?”
梁孟津不想冲她发脾气,踢一脚石头道:“反正我是没用的人,在哪儿都一样。”
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劲,许淑宁戳他一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孟津觉得就是,追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只听着语调就知道气得不轻,许淑宁只好更加温柔道:“我是怕你摔倒。”
在西平这种事可多了,百货大楼年年都有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人,就他这体格进去跟芦苇差不多,只能被推着左右晃荡。
但担心并非是梁孟津想要的,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可以被依靠的那个,捏着拳头说:“我知道。”
恰恰是能理解,才更加的心有不甘。
那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眼瞅着越哄越不好。
许淑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伸出手扯他的衣角说:“下次,下次我肯定让你进去。”
根本不是这次下次的事,梁孟津有心多说几句,到嘴边又讲不出来,闷闷道:“好。”
许淑宁看他的表情可不太好,还要再说两句,后边郭永年扯着嗓子喊道:“粉色跟红色都有,你要哪个?”
这年头满大街的绿蓝黑,他居然还能从缝隙里抢到这种花俏的颜色。
许淑宁顾不得其它,赶快说:“红的红的!”
再回过头,梁孟津的模样更不高兴了,板着脸不说话,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淑宁茫然眨眨眼,无奈摊开手掌道:“干脆你打我一顿出气吧。”
这算什么法子,梁孟津轻轻一碰敷衍道:“好了。”
许淑宁是真没辙,叹口气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样?”
梁孟津只听出“无理取闹”四个字,咬着牙道:“不怎么样。”
两个人就这样闹了别扭,回去的路上谁也不理谁。
齐晴雨没有陈传文那种“不掺和朋友的感情生活的原则”,凑到许淑宁边上道:“你们吵架了?”
非要说吵,好像也没怎么着,许淑宁思前想后,模糊道:“大概是。”
这种事还有大概的,齐晴雨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说:“那你怎么他了?”
什么意思啊,许淑宁反问说:“为什么不是他怎么我了?”
齐晴雨实诚道:“他哪里敢惹你。”
一点风吹草动都赶快过来道歉,没原谅之前肯定跟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人,哪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在后面。
有些事,本就是旁观者才清楚。
许淑宁两只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说:“他就敢。”
声音里的心虚明明白白的,齐晴雨热心道:“咱们宰相肚里能撑船,再原谅他一次。”
许淑宁本来是绷着脸,被她的话逗笑说:“我其实也没多占理。”
她明明知道他在乎什么,却又下意识地当作不知道,自然会造成伤害。
齐晴雨心想这不就行了,更加撺掇说:“讲两句好话,实在不行你xx一下。”
中间有两个字含糊不清的,许淑宁没听清,问道:“什么一下?”
齐晴雨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