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如何
/如何
时稠时稀的雨雾漫上落地窗，雨沫飘着。
图书馆有雨声、书页翻动声，沙，沙，和最后一排书架与墙之间激浊的呼吸声。
仅听声，能感觉到那两串呼吸的潮热。它们缠着，绕着。
江漫背抵着墙，双手箍住她的胳臂。她距他只有一公分，身体逼近。雨声越来越大。
他搞不懂路柔突然的轻浮。
一分钟前，她擦干头髮，便叫他过来。江漫茫然地被她一下压在角落的墙上。
周围一点一点骚动起来，光影摇曳。
“我身上很湿。”他臊着脸颊。
“冷吗？”她的手搁到他腰间。
身体的寒意似乎好了些，江漫脸色好转：“不…”
但他吞回了那个“冷”字，改说，有点。看向她的目光清净中若有若无的惑人，似在美人求怜。
路柔的手从下方伸进他最里面的衣服，手指划过肚脐。
他感到微痒，腰腹往后缩了一下，唇暧昧地擦过她脸颊，呼吸声加重。
“你……”他皱起眉。
不是不愿碰他？江漫攥紧着心，不发声了。
她的手柔情地游过腹上一起一伏的两排肌肉，指头很凉，往上，肋骨，再往上，就像一涓溪流游过沙漠。他发渴了，喉结一上一下。
最后，她的手停在他胸口，食指压着乳尖。
这个部位一向比其他还要敏感，是他的弱点。江漫慌得喉咙烧干，忙抓住了她的手臂。“别…”
他问她为什么。
“你没有喝酒。”他又说。
路柔微张了口，这时，书架后面传来一阵碎碎的脚步声，她偏头看去，只见矮矮的小春时高时低的黑色头顶，全脸淹在一排书中。
江漫也看到了，握她手腕的手收紧。
雨声翻动，过了一会儿，“别……”他的声音微乎其微。
路柔捂上他的嘴，“嘘。”
他发尾的一滴雨落在她眼皮上。路柔捏着它，到了欺负人的程度。他的皮肤温温的，湿湿的，纤柔的触感养得绝佳。
江漫抑住声音，眼睫垂下，眸光微闪。
她看着墙，在他耳侧虚着说话。“怎么不推开我？”
“很享受么？”
“要是让小春看见我在摸你，而你一脸欲望。你说，她会想什么？”
小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要绕到他们那去。
江漫紧张得手脚僵硬，更俯低眼，声音干哑：“别玩了…”
眼看小春要走出书架间的过道，似乎转弯。路柔的手还在作坏，他提着喉咙，一直盯着小春那儿，心在猛烈地跳跃。
别拐弯。
除她以外，他不想被任何一个看到他这种样子。
小春拐弯，往对面看了一眼，突然停下，再往他们的反方向去了。最后一排书架她之前就来过，没她要的书。
江漫才长长地呼气，冷汗冒出来，从鬓角流下。
路柔抽出了手，没了下一步。
她看了眼他的耳垂，红得不轻。江漫对这事潜意识仍旧挺抵触的，他从来没她更放得开。
“这两年你怎么解决的？”她突然问。
“嗯？”
“一次也没有？没用过手？”
他飘着眼神，含糊几声。隔几个月会拿她照片弄一次——这事会永远烂在他肚中。
“……没。”他说。
她突然命令他：“把拉链解开。"
他吃惊不小：“嗯？”
“解开。”
江漫耳根发了热，面色维持着平静。
他说这是图书馆，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他说回家，回家后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路柔静静看着他，隻重复：解开。江漫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动作，两人死局了一段时间。若是别人，若在过去，他绝对嫌弃地甩手而去，可她是路柔，这个人他认了，他想这是欠她的。
慢慢地，手伸到胯间。
男性嫩笋般的手指小心拿出那半软半硬的巨物，他不自在地握着，上下滑动，动作青涩拙笨。
渐渐地，原本清冷的眼睛微醺了。
他赤热着耳根，脑袋蹭着她的肩，嘴角的小痣艳丽起来，光洁的长颈汗息清凉，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冷香。后来，他的眼睛微眯着，眼神又野又柔，喘声微微溢出。
手速加快，微微叫她的名字。
路柔穿戴整齐，他却衣服湿着，胯间大露。江漫有点心涩，并没有多大性欲，以致那东西只是半硬，隻觉得自己就像她打发无聊的一个物件。
他很难受被她低视。
于是将唇翘成勾引的形态，故意拿右脸对着她，发出诱人的嗓音。
“你不是不想和我有关系吗？”
“嗯？为什么？”
江漫了解自己的右脸更好看。
就在这时，江漫才注意到她手持着手机，已经录下他自渎的过程很久。
他蓦地背过她，急急地收整自己。“你干什么？”
“你好看，我存一个。”她倒回得很快。
“那也不能录这个…”
他微恼，但也没真与她呛声。
半刻后，江漫恢復了清心寡欲，他转过身，见路柔敛了神色，一副要真心对话的表情。
慢慢地，他沉了心情。
他知道，她每次说的话可能又要让他痛一阵子，他已经做好被她捅一捅的准备。
“如果说，我对你还有感觉，你怎么想。”她说。
他猛地抬头，只是长久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然为什么那晚我要来找你？”她再加一个可靠的注脚。
“是吗？”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江漫静了一段时间，那时雨声将世界消化着，这种沉甸甸的清冷感，他几乎动弹不得。
在雨声里，他认真地说：“别骗我。”
希望越多，绝望才会加倍伤害。绝望可加害不到一个无望的人。别给他希望。
“你不信就算了。”她擦过他的肩，离开。
江漫默默看她的背影，走着，一语不发。
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想不透，江漫的心被她吊得忽上忽下，疑来疑去，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滋味很不好受。
出图书馆后，江漫撑着伞，等的士来的半路上，她刷手机。
约几分钟后，她用手肘顶了顶他的手臂，拿新闻给他看。
“这个明星，被扒出在试衣间做爱，以前维护的好形象全没了。现在大家追着骂他。”
她用分享的语气很自然地说出。
江漫却敏捷地听出她话里有话。他好像悟到了什么，刚她突然对他这样，就能解释了。
她有了他一个几乎致命的把柄。只要把他自渎的视频放到网上，他过去的名声荣誉将全部扫地，成就将一文不值，一辈子遭人唾骂。
“刚刚拍我，你想放在网上？”他望着天问。
“怎么可能？”
“真不会吗？”江漫问。
她缓慢地对视他：“如果我放了呢？”
“你要放就放吧。”他落寞地笑。
路柔看着他的表情，缓缓握紧了手机，又猛地放松。她将手机里的那段视频删除，将空空的文件夹给他看。
“这下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