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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沈舒安看了一眼道:“还知晓些自知之明,你去,算什么?你是去救她还是害她?”

孟鹤之闻声亦有些挫败,他心里有她,她又毫不知晓,眼下这个时候凭甚去帮她。

见孟鹤之一副颓唐模样,沈舒安心有不忍,张了张嘴道:“不就是见她吗?放心,交由我来,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见着她。”

孟鹤之疑惑看他。

沈舒安勾唇笑笑道:“你可知道?我与邹夫人有些表亲关系在的。”

腊月里的雪天,冷的刺骨,一阵阵吹来的冷风似刀子,这样的天,几乎家家都有暖炉烘烤取暖,大理寺里,陆绻眼前是燎烧的炭火,手烤得炽热。

存直撩开毡帘便瞧见自家大人站在火堆前出神,凑上前去急切道:“大人,唐大唐温伯出事了。”

陆绻回神,手紧紧握住,唇瓣抿做直线,下一刻便撩袍出了屋。

他们直奔大理寺监牢,穿过扫雪的衙役与看守,进了阴湿潮冷的监牢,刚一进门,仰面侵袭而来的冷冽,叫陆绻蹙了蹙眉头。

他从不知道监牢如此冷冽。

“大人!您怎来了。”狱卒忙搁下手中饭食,诚惶诚恐上前。

陆绻未应,抬脚便直奔监牢最里头,再尽头寻到了人。

这监牢只有干草取暖,地上潮湿又阴冷,牢窗虽极其的小,但冬日雪花纷纷顺着那小窗户飘进,裹挟着冷冽的寒风,叫人更受不住。

唐温伯蜷缩在墙根,脸色发青,唇瓣发白,平日里最雍容矜贵的唐大人此刻已再不见昔日风华。

陆绻脸色一派冷然,看向那两个狱卒:“怎么回事!”

那两个狱卒忙跪倒在地道:“这冬日里冷,时常有牢犯冻死,这,这”

陆绻脸色难堪至极,直存见神色不大对劲,上前一步道:“大人让你们好生照料,就是如此照料的!”

“大人明鉴,小的确实有多加关照,您瞧,我们还特地抱了些干净的干草来与他取暖。”其中一小厮指了指那干草冤屈道。

陆绻:“”

他看了眼狱卒,蹙了蹙眉头道:“唐温伯乃朝廷重犯,案子未断,性命攸关,出不得差池。”

那两个狱卒闻声不解:“不是秋后问斩吗?”

陆绻闻声看向他,眸子透着冷意。

年长些的稍有些眼色,忙道:“是,是,大人说的人呢。”

陆绻看了眼存直,存直凑上前道:“你们随我来,去找些干净的褥子,再寻一医士来。”

那两个狱卒闻声连连应是。

等人一走,唐温伯迷迷糊糊转醒,瞧见陆绻,他脸色有些难看。

陆绻负手看向他喊了一声:“唐大人。”

唐温伯只觉羞辱,干裂厚唇轻张,什么都没讲,只是撇过头去。

陆绻看了一眼,摩挲手中扳指忽开口道:“书房书架后的暗格里,寻到了一封信。”

唐温伯闻声猛然抬头,声音喑哑:“什么信!”

陆绻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一脸迷茫心下便有了计较:“一封足以坐实你罪名的信件。”

“不可能!咳不可能!”唐温伯闻声反应颇大,俨然一副不可置信模样,手中镣铐发出沉闷响声:“我唐温伯从未行过有失操行叛圣上之事!”

陆绻敛眸嘴角微微一勾:“是吗?”

唐温伯见他这神色,神情一肃:“你什么意思!”

陆绻笑:“唐大人与四皇子可是惯来相交甚好,四皇子谋反,唐大人当真毫无干系,您为礼部尚书,四皇子可是一口咬定,他那身黄袍是你授意所为啊!”

唐温伯:“我没有”可话道嘴边又只觉有口难辨,他这辈子最大的过错,就是与四皇子走的太近

见唐温伯说不出话来,陆绻面上笑意散尽。

“我只问你一次,那封信,你到底知不知情!”

唐温伯抬头,不过几日,便好似老了十几岁,两鬓已然斑白,认真盯着他摇了摇头。

陆绻的手不禁攥在了一处:“那暗格有几人知晓?”

唐温伯思忖道:“只文院与万管事知晓。”

文院是唐缇的字。

陆绻闻声眯了眯眼眸猜测:“会不会是万管事”

“不可能!”唐温伯想也没想便打断:“万管事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待我忠心耿耿,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断然不会”

陆绻闻声默然,忽开口问道:“唐缇呢?”

唐温伯愣了一瞬:“自半月前便不见踪影,阿霜及笄那日,你未见到他吗?”

陆绻不言语便算是默然,唐温伯闻声便有些站不住脚。

问题出在唐缇身上,陆绻有了猜测动作便快了许多,抬脚便要离去。

唐温伯却是对着他身后唤道:“阿烟与阿霜可好?”

陆绻顿下脚步,轻嗤了一声,眼底忽闪现出几分复杂来,他未应话,只是负手微微侧身:“唐温伯,你如今可后悔当年。”

说罢便抬脚离开,并未说将他们的安危说与唐温伯听。

唐温伯脸色发白,毫无力气靠在墙边,暗唾陆绻报复心太重。

可眼下未能指望他了,也只能指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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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烟昏迷一天一夜,次日才真正脱离危险,唐霜知晓时,轻松了口气。

只是她看向唐烟平坦的腹部,眉眼便是止不住的忧伤,实在不知若是她转醒,该如何将那消息说与她听。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胡妈妈,她眉眼里皆是刻薄道:“哎呦,二姑娘还在呢,当真是姐妹情深呢。”

唐霜神色一冷,站起身来:“胡妈妈来作甚?”

那老妇闻声敲了敲门边道:“二姑娘随老奴来吧,总不能让你同府中奴婢一般,不明不白的随意住下,总该要有自己的屋子暂住不是?”

将她比作奴婢,唐霜怎会听不出话里的侮辱。

若换以前,胡妈妈忌惮唐烟身怀六甲,自是不敢如此放肆,多有收敛,可昨夜唐烟已然小产,再无什么威慑可言,在她看来,唐烟丢了孩子,便如同丢了夫君宠幸,凭着少将军对她肚子里孩子的期许,知道丢了孩子,回府后自会怒不可遏,许会休弃也应当,毕竟,男人嘛,总归是更爱自己骨血些,胡妈妈如此想,言语间便更嚣张几分。

唐霜咬了咬唇,垂首看了看床榻上还昏迷不醒的唐烟,长姐还未醒,她便是走,也需见她安好才能走。

她平息了几息,捏了捏手中软帕,浑当做没听见胡妈妈方才侮辱,走到她身侧:“有劳了。”

胡妈妈眼底不免有些惊怪,轻笑了一声,转身便走:“那随老奴来吧。”

唐霜点头,看向屋子中的蕊素吩咐道:“伺候好少夫人。”

蕊素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两人一前一后行在长廊下,胡妈妈边走边介绍道:“左前便是小厨房的位置,在往右边走楚两个院子便是水房,对了,若是想要清洗衣裳,该去穿过这长廊,在行至这后院拆房那处,那边有口井,奴婢们浣洗衣裳都在那处”

见她喋喋不休,唐霜脸色发黑,忽顿下脚步:“胡妈妈所言,是何意?”

胡妈妈闻声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下唐霜道:“姑娘不知老奴的意思?那老奴便直言了,如今唐家出了事,唐大人下了狱,姑娘如今也算是罪臣之女,自也不比往日矜贵了,说来与奴婢等也高贵不到哪处去,往后若是要浣洗衣裳,打水洗漱,便可自行忙活,既然寄人篱下,便该有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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