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
云烬雪抿唇,心中气闷至极,又不敢说什么,隻得默了。
但不可能真的任由血流一晚上,她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失血带来的眩晕逐渐严重了,要是真这么躺一夜,没准明早真会死掉。
好在之前被酌月拆掉的发带还在,云烬雪拔出匕首,将刀柄咬在口中,把发带绕上小臂,而后用力勒紧。
这一下疼的她眼冒金星,好一会都没缓过来,幸好提前在嘴中咬了东西,不然绝对会叫出声。
要是吵到床上那家伙,又该阴阳怪气了。
前额碎发潮湿,被冷汗贴在脸上,这一番动作已让云烬雪气力用尽,躺在地上,晕晕乎乎陷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人从地上拽起来的。
顺着力道趴在床边,云烬雪迷糊着睁眼,发觉自己眼前一片红影,飘了许久才定下来,原来是酌月在面前看着自己。
见她清醒,酌月道:“起来了,我要去做事。”
大概是被冷风吹到了,云烬雪头疼的厉害。在冰凉地面上躺一晚上,也腰酸背痛。手臂上的伤还在渗血,将发带都打湿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可谓是狼狈不堪。
骨头像错位了一样痛,云烬雪手肘撑在床上,弯腰将脸埋入枕被间,气若游丝:“我好像走不动。”
酌月调整着衣带:“走不动就别走了,我隻带上你的手就行了。”
云烬雪:“别。”
强撑着站起来:“走吧。”
酌月依然在那张玉桌上吃了早饭,依然是精致的几样小菜,这次却完全没管她,只是自顾自的吃完后往外走。
云烬雪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模模糊糊的想,自己的魂魄大概还没起来,否则意识怎么会这么朦胧。
外面阳光浓烈,刺的她睁不开眼,也不知道是走去了哪里,等到停下时,才提起一丝精力往前看看。
这一看,便是瞬间清醒。
只见宽阔平台之上,整整齐齐跪着几十个人,都被捆缚双手,遮住眼睛与嘴巴,瑟瑟发抖着。
云烬雪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你你要做什么?”
酌月带着她走入场中,顺手从一位门徒腰间拔出长刀,走向那几十个人,在最前方站定。
“要做什么?”她回眸,眼中邪气四溢:“来杀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师姐漫长的受难记开始了呜呜
酌月(三)
◎江炎玉她死了◎
虽然知道颠红堂之人向来嗜杀, 但一个清晨就要杀死几十个人,实在有些过于丧心病狂了!
云烬雪试图站住脚:“为什么要杀人?他们做什么了?”
酌月继续往阶梯上走:“不听话喽。”
仔细看去,平台上跪着那几十个人, 身上都穿着颠红堂的暗红衣饰, 显然是堂主手下,这一句不听话, 也印证着他们似乎是犯了错误,才被惩罚。
但这些可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是犯下什么罪过以致死了?
被拖拽着向前, 云烬雪颤声道:“不至于吧,他们做什么了?”
酌月亮起长刀, 观察着刀上流转的光泽,散漫道:“这很重要吗?”
云烬雪控制不住提高嗓音:“当然重要啊,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都有爹娘亲人, 你这样随意剥夺他人生命,怎么还能做到这么理所当然啊?”
酌月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 没有理会, 一甩长刀, 继续往前走。
云烬雪又软了嗓音,试图拽住她:“要不然这样,等这个机关打开, 你明日, 明日再来处理行不行?我不想看”
酌月叹了口气:“你废话好多。”
十几年前火烧江家的惨景还历历在目,接着又有无数血腥画面刮过脑海。云烬雪脸色苍白, 嘴唇发抖, 她实在不想看任何惨案发生在眼前了。
因为抓紧身前人袖子的手过于用力, 她没注意到自己小臂上又开始渗血,让水蓝色发带完全变了颜色。
酌月眼风扫见,理了理墨色长发,站定片刻,向身后道:“我这有点麻烦,你们来解决。”
侍者埋头,示意了解,从两边腰侧各抽出一把长刀。几道红影接连汇入场中,极其利索的将那几十人割喉。
平台之上,血流成河。跪立的人一个个倒下,噗通作响,最后只有几位侍者站在血泊中,正用臂弯擦拭刀上鲜血。
距离最近的人,因为摔倒,捆缚在眼睛上的布条散落,露出一隻极端惊恐的眼。似乎能听到他临死前气管里灌满血液的咕噜气泡声,浓腥味扑面而来。
云烬雪视线颤动,胃里一阵扭曲,弯腰想要吐出来。
然而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早上更是饿着,胃袋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
她撑着场边石栏,浑身颤抖,胃里的烧痛一直蔓延到眼睛,视线一阵阵模糊,虚弱导致她耳鸣起来。
眼见处理完了,酌月将刀扔开,整理着袖口:“走吧,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想拉人,差点将她从栏边拽倒了,酌月刹住闸:“你怎么了。”
云烬雪满心怆然,努力撑起来,舒缓着急促的呼吸,片刻后才道:“你是堂主,外面那酒楼应该是你的产业,妖修大概也是听了你的命令才会扣住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酌月微微一怔,笑道:“这是被吓的脑子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