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
症结很明显,也明白故事是怎么一步步推进到现在的,云烬雪也是系下那个金铃的人,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解。
不不对
她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个系铃人。
这些嬉笑怒骂与痛苦原本和她都没关系,她只是一个周末陪朋友爬山的过路人,偶尔在山洞里看到面壁画,听到朋友两句调侃,就被拉入这世界。
一步步向前走,她也惶恐痛苦过,就算知道结局,也曾尝试做过改变,她从一开始就不想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她挣扎过,只是失败了。
疼痛越发难以承受,云烬雪抱住头,缩成一团,在心中茫然呼唤。
为什么我要经受这些呢?
接下来要怎么办,这是死局吗?
到底要怎样做才行?
没能想到答案,她渐渐又昏睡过去。
又是一阵惊雷,把云烬雪从沉沉睡意中震醒。
心臟加速跳动,震的胸腔都有些痛,她哼吟两声,费力抬头看向矮桌,却发现江炎玉不在。
困意顿时消散,她轻皱眉头,撑着软塌跪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挂在窄瘦的腰间。
整间观云亭空空如也,只有地板上几团揉皱撕碎的纸,从折角处透出腥狂红色。
雷光闪过,亭内一明一灭,接着是震耳轰隆声,云烬雪瑟缩一下,轻叫道:“风风。”
无人回应。
她去哪了?
为什么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云烬雪想起身,素白的脚踩在深色兽毛毯上,刚直起身便又摔下去,膝盖撞上软塌,很快浮红一片。
她没有力气,站不起来。
按着酸疼的腰,云烬雪眼眶又潮湿起来。
她还想再叫两声,却又忽然意识到,风风不在,这里只有自己的话,从这里跳下去,也许就能成功死掉了。
云烬雪微微发怔,看向亭外雨幕。
要现在去吗?
要丢下这烂摊子一跃而下,把所有理不清的杂乱事项与情绪都抛到脑后,就这样回去吗?
她其实不想那么早,也那么突然的回去,但她今天真的疼怕了。
她察觉继续这样待下去,下一个疯魔的人会是自己。
云烬雪双手撑地,慢慢向亭外爬去,目光直直盯着那片雨幕,直到手碰到一团纸才回神。
她呼吸急促,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视线震颤。
她就这么走了,风风呢?
她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的尸体,会是怎样的心情?
会像原着所描写的那样,化为一场千年大雪,融化后便了然无痕吗?
已经坚持到现在,虽然没能得到什么成果,但就这么放弃的话,前面受的苦岂不是也毫无意义了?
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啊?
云烬雪捂住脸,颤抖起来。
到底要怎么办啊
耳边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云烬雪一惊,又咬牙爬回软塌,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看向亭外。
一个清脆少年嗓音响起:“堂主,我们回来了,有个事要”
当看清亭内坐着谁,少年一愣,半天才问道:“您是哪位?”
这少年脸色柔白,面容清秀,带着顶高高的黑帽,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腰间挂着两把长刀,看起来颇为年轻。
虽然衣服穿得好好的,云烬雪还是下意识裹紧自己:“你又是谁?”
约摸着能出现在这里的,差不多也是堂主身边的某位重要人物,少年没有犹豫,行礼道:“在下参见。”
云烬雪怔了怔,反应过来这是谁。
心魔参见,以及玉掌璀错,都是后期反派的左膀右臂。他正是其一。
这个少年被称一句心魔,倒不是他和魔有什么关系,而是他有着一双利眼,总能在最短时间内发现对手心理和武力上的破绽,从而一招製敌,被江湖猜测是不是能够察觉人心,又因为能力过强而被妖化为心魔,江炎玉觉得好玩,便也以这名字称呼他,这称号就流传下来了。
但所谓察心,不过是从小时候的一场遗憾所催生出来的能力。
参见出生在一处极其清贫的村落,他还小时,家里勉强能供上饭,后面某一年碰上各种天灾人祸,村子彻底败落,每家每户都穷的响叮当,掏不出一粒粮食。
饥火燎心的村民,啃光草根树皮,就要向孩子下手了。
在某个心惊胆战的午夜,参见带上一柄火钳,零碎行李,逃离家乡。
他走了很远,很久,许多次都撑不下去,但最终还是活着来到一处还算繁华的城市。
这里也缺粮,但可比家乡那边要好多了,至少勤快一些就不会饿死。
他在这里住下,没有身份信息,有许多查核严格但酬劳较高的活计做不了,只能做黑工,每天都累的半死,却拿不到几个钱,住不起房间,只能去那些无人看管的小巷子凑合,虽然艰难,但好歹是活了下来。
参见是个能吃苦的人,酒楼里繁重的活计压不垮他瘦弱的脊背,隻用一点食物就能撑着继续走下去。他每日啃着干馒头,坐在二楼栏杆后往下看,本以为一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
直到,他看见那个叫元霜的女孩。
看着也不像特别富贵的人家,但干净整洁,活泼开朗,跨门槛是跳过来的,亮晶晶的眼来回探看,在某一个瞬间与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