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
江炎玉从船尾跳起来,走过来又半途停住,脸色白的如鬼,眼眶红湿:“我没有想这样的,我真的只是”
云烬雪不想听这些,视线下滑到她怀中抱着的心萤上,心头猛疼,又冷笑道:“你不是有天灾了,还留着这个做什么?”
她伸出手:“而且,不是说要还给我?”
那会图一时口快,说出要去拿更好的武器,将心心萤还给她。江炎玉真想劈嘴给自己两巴掌,将刀抱的更紧:“不,我还想要”
云烬雪冷冷看着她,至今还记得这把刀从背后贯穿身体的剧痛,以及低头看到心萤二字时彻底冷掉的心。
此刻它就在那里,像是场凝固的羞辱。
怒火前所未有的灼烧起来,云烬雪突然走上前,从她怀中抽出那道漂亮灿然的红刀:“江堂主说话总是这样没边没谱吗?”
江炎玉懵了,想去拿回刀,伸出了颤巍巍的手,却又不敢动:“师道韵仙君,这个”
云烬雪转头看着心萤,反射阳光的亮红相当好看夺目。这是自己曾经花大心血设计的礼物,被人退回,所有努力与心血瞬间一文不值。
丢弃时毫不心疼,现在又说想要,还当个宝,重来的喜爱有什么用?
云烬雪长睫颤抖,手臂缓缓移到船沿外:“你说还给我,所以这刀现在是我的,也随我怎么处置。”
江炎玉隐隐不安:“不要”
在她惶恐目光中,云烬雪松手,让刀破入江面,噗通一声,瞬间失去踪迹。
江炎玉的眼泪也同时坠下来,纵身跳入江中,激起的水花让船身一下下摇动。
艄公道:“诶诶诶!”
云烬雪垂眸看着那扩散开的水花,转身回到船沿边坐下,撑着额头:“请继续往前吧。”
艄公惊慌道:“这没关系吗?这里水虽然平,但是很深很深啊,而且这里离岸边还有段距离呢!”
“放心。”情绪激动让心跳也加快,整个胸腔都不适应的烧痛,云烬雪按了按前胸,轻喘道:“别说是江水,海都淹不死她。”
见他还在犹豫,云烬雪道:“她是我仇人,我想快点摆脱她,可以吗?求您了,开船吧。”
方才的争吵艄公也听见了,听她这么说,仿佛是验证了某种猜测。
他深深叹了口气,再次摇起船桨,船身破开江面前行。
船没走多远,刚平静下来的水面再次被刺破。江炎玉破水而出,浑身湿透,长发贴在脸上脖颈,又在水面上散开。
即使被日光普照,江水依然冰冷刺骨。
她抱着心萤瑟瑟发抖,泪水与江水混合,遥望着那船渐渐远去。
苦河(一)
◎因为我让你疼过◎
艄公划船是个中好手, 被方才争吵又吓了通,这会便格外卖力,船桨摇的飞起, 将渡河时间缩短了不少, 快速靠岸。
云烬雪走上江岸,将零钱数给艄公。准备离开时, 又不经意间回眸娄一眼江面,飞鸟掠过镜色江天, 再没有其他颜色。
整好帷帽, 云烬雪继续前行。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山路,碰见一家客栈。坐落在荒草丛中, 不算大,两三层, 外头拴着几匹老马, 正在酒旗下低头嚼草。
接下来要穿过森林, 路上应该不会再碰到店,索性就在此处稍作休息。
刚进门, 便看见两个汉子在桌前吃菜喝酒, 掌柜站在旁边笼袖聊天, 兴致高昂,热络十足。
看见有人进店,他迎上来:“客官, 打尖还是住店?”
云烬雪道:“住一会, 歇歇脚先。”
登记之后,掌柜将人往楼上带:“这边来。”
云烬雪进了屋, 反手关门, 又往床上一躺, 松软被裘间散发着阳光暖气,松着她浑身筋骨。
楼下隐隐传来三人高声笑乐,朦朦胧胧的,催着人往梦里去。
似乎刚闭上眼又睡醒了,云烬雪歪头往窗外看,天红了半天,快要入夜了。
躺了这么会,身上还是累。下午在船上过于耗力,让心臟和周边筋肉都不太舒服,现在依然如此。
云烬雪看着天花板,掌根揉揉额头,叹了口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趔趄,差点跌跤,跟着一句:“诶呦。”
隔着门扇,声音闷在一起:“姑娘你站在这里何意?吓了我一跳。”
云烬雪眨眨眼,坐起身在床边。
那门外又道:“你不说句话吗?我的娘勒,你是人是鬼?”
云烬雪眼皮耸拉,累的不想抬手指。但还是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
闷声立刻清晰放大:“你是打哪里来的呦。”
从门扇边望去,是满脸惊诧害怕的掌柜,略防备姿态看向墙角:“为什么不讲话?”
云烬雪走出门,视线扫向墙根。女人浑身湿透,让红衣袍颜色变深,贴在身上。袖口垂落,还在滴滴答答滴水,脚下已聚了一圈水渍,扇形漫开。
长发依然透黑,在暗处显得更沉些,部分贴在脸颊边。没吃好睡好让她脸色较差,剥落她天生便过于充盈的几分艳色,只剩下苍白。
吓着掌柜也正常,毕竟这么看,很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女鬼。
要不是虚弱带来的弱气让她成了病美人相,估计已经被掌柜叫着赶出去了。
瞧见人出来,掌柜赔笑道:“真不好意思啊客官,没吓着你吧。这会快要晚间饭点,我上来问问您要不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