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黎幽乖乖地说:“我自己。”
苏惊鹊点头,她也想知道,黎幽能怎么欺负人。
她们停在黎家人面前,这时黎家一家都在哭,是真哭,被保镖给摁得疼哭了。看到黎幽过来,他们的哭声一下变成撒泼的哭声。
苏惊鹊也偏头看黎幽。
黑伞罩在少女头上,衬得她皮肤异常白皙,深邃黑眸中,仍然是没有一丝光亮的淡漠情绪。她从兜里拿出一把打火机,是苏惊鹊曾看她玩过的那个zippo打火机,甩开,点燃,又关上。
金属的光泽和火光不断交替。
很能唬人。
这时,苏惊鹊终于有一点点理解,黎先生为什么要教黎幽玩打火机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们。”黎幽埋头没看黎家人,她始终漫不经心玩着打火机,神色淡漠,“这一次是我疏忽了。”
“如果还有下次,爸爸是怎么处理你们的,我也会怎么处理。”少女的声音听在苏惊鹊耳中,是甜的,但听在那一家子人耳中,却凉得透彻。
他们一时竟忘了继续撒泼。
苏惊鹊唇角微微勾起一些,心里竟有了种自家小朋友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成就感。不仅没那么容易被欺负,还能欺负别人呢。她弯着眉眼,笑意潋滟又浅淡,替黎幽说完最后一句:“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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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鹊再揽着黎幽回到仪式那边时,人群的骚乱已经彻底停了。
苏惊鹊没再看那些人一眼,安静替黎幽撑着伞走在最前方完成仪式后,黎幽将沉甸甸的骨灰坛抱在怀中。
雨越下越大辟里啪啦。
大黑伞下面苏惊鹊和黎幽挨在一起站得笔直,和伞外的一切相比就像是被雨幕分割成两个世界。
苏惊鹊远远看着黎家人被保镖扭走,参加葬仪的人群也逐渐散开。
灵堂会摆到黎先生头七那天这之后他的骨灰会暂时葬在墓园里,和黎幽的妈妈挨在一起。昨天下午,柳律师有和苏惊鹊沟通过,黎先生在遗嘱中写,如果有一天他过世了他希望在第二年夏天,黎幽的生日那天,也就是黎幽妈妈的忌日和黎幽妈妈的骨灰一起抛入海中。
听说,想要海葬这是黎幽妈妈曾经的愿望。但黎先生舍不得所以才拖到他们再度相聚过后。
坐车回家的路上黎幽主动和苏惊鹊说:“刚才那个老奶奶……她是我奶奶后面那一家子是我的小叔叔叔嫂还有堂弟。我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他们。”
黎幽连着说了三个“很讨厌”。
“嗯。”苏惊鹊揽着黎幽的脑袋揉她的发丝。
黎幽继续道:“我小时候,爸爸工作忙,就拜托奶奶照顾我。我记得……那时候,奶奶就总是催爸爸再婚,要他生个儿子,我爸爸很不喜欢,但还是忍下来了。”
黎幽的语气很冷静,比起前天晚上说起黎家人时的磕磕绊绊,这会儿说得很清晰,很有条理,像是一个淡漠的旁观者。
“直到后来有一天,爸爸突然发现,奶奶并没有好好照顾我,她偏心她的小孙子,我的那个堂弟。买糖果隻给堂弟买,吃饭时鸡蛋和肉永远只在堂弟碗里有。”
“我那会儿……从来没有告诉过爸爸这些。”说到这儿,黎幽的情绪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她埋着头,“因为那时我还小,奶奶一家,还有小叔叔一家都觉得这是正常的,我也就以为,是正常的。”
“爸爸发现过后,却气坏了,去质问奶奶凭什么。”黎幽抬眸看车窗上自己的倒影,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她才四五岁,她已经彻底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隻记得,她第一次看见温和的爸爸那么生气的模样,接近暴怒。
脑海中回溯起当时他们吵架时,说了些什么。
爸爸质问那些人,钱每个月他都给够了,凭什么黎幽是一个待遇,黎飞旺又是一个待遇!
奶奶不解地嗤笑说:“幽幽就一女孩子,用得着吃那么好?旺旺是男孩子,是黎家的命根子,当然得吃好点,幽幽哪儿能和他比?”
旁边的小叔叔小叔嫂还补充道:“哥,你打拚下来的钱和房子总不可能给黎幽,你要不再添个男孩,最后还不是得我家旺旺替你续香火,你何必计较这些小事儿呢?”
黎飞旺私下也和黎幽说过,她爸爸挣的钱,以后都是他的,她一分也拿不到。
三四岁的男孩子,才学会说话不久,就能流畅地说出这么一大段话,可见平日里他家人是怎么和他说的。
黎幽隐约记得,自己那会儿似乎是很怕很怕的,平时和黎家人相处也是战战兢兢的,害怕自己被抛弃。
但她抬头看见爸爸暴怒的神色,就一点儿也不怕了。
爸爸将他牢牢护在怀中,眼中几乎渗出血丝,像是一隻暴怒护崽的雄狮。
他说,他的一切都是给幽幽的,其他人一分都别想抢走。
他说,他的幽幽值得最好的,想要欺负幽幽,除非从他尸体上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