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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是多看她了,只不过是在她冲人笑了一下之后。

江颂月听后抿紧双唇,半晌没出声。

贺笳生前脚高中,后脚就把江家贬低到尘泥中,入了大理寺,会看不起瞎眼的闻人惊阙,完全有可能。

这样品性低劣的人,知晓她与闻人惊阙要成亲,起了攀比心思,肖想起闻人听榆,也是做得出来的。

江颂月心中又恨又酸。

恨的是贺笳生,酸涩是为闻人惊阙。

原本大理寺人人敬畏的少卿,一朝落难,竟然要遭贺笳生那等小人的为难!

江颂月心中火气无处可出,憋了半晌,最后全部化成对闻人惊阙的怜爱。

待到暮色加重,闻人听榆终于要离开时,她甚至让人准备了食盒,让闻人听榆带回去转交。

闻人听榆内心迷茫,但面上不动如风地接着了。

回到府中,正是掌灯时分。

闻人听榆连自己的小院都没回,径直去了兄长那,将今日事情一一讲述。

当然,她用了点小小的话术,“五嫂正觉无趣,拉着我说了许多话,我才回来晚了。我与她说好了,咱们族中亲戚众多,成亲后,由我带着她认人。”

闻人听榆边说边打量闻人惊阙的神色。

后者眼盲后无法看书,便让人寻来前人刻录的竹简,闲暇时摸着竹简,也能读上几本书。

此时他于灯下温柔一笑,道:“她与你能有什么话可说?过去闻人雨棠嘲讽她时,你可没为她挺身而出过。”

闻人听榆心头一动,连忙道:“五哥你知道的,我素来不爱沾外面的风风雨雨。我若知晓你那么早就在意五嫂了,定会帮五嫂出头。”

闻人惊阙嘴角微扬,摸着竹简没再说话。

闻人听榆从来都看不懂这个兄长,不知道他是真的早就在意江颂月,还是为了已定的婚事故意这么说的。

暗自琢磨了会儿,她偷觑着闻人惊阙古井一般沉静的双眸,决心不管是真是假,都配合着他。

“我以后会护着五嫂的。”她将披着的薄绒披风脱下,折叠整齐后放在书房中的小榻上,再将江颂月让她带来的食盒往闻人惊阙手边推了推,道,“五哥,这是五嫂给你的,还有她借我的披风,左右你俩要成亲了,我就偷个懒,直接把它搁五哥你这儿了。”

说完不见闻人惊阙有反应,闻人听榆等了片刻,再低声央求:“五哥,我真的不想去宫中。”

闻人惊阙终于开口:“我瞎了之后,就是个废人,求我有什么用?”

他语气散漫,在闻人听榆开口前又道:“再者说,我们屋里,你五嫂才是做主的那个,求我,不如求她。”

闻人听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没成亲就“我们屋里”了?还把事情都交给江颂月做主?

她有点无法想象,将这句话细细拆解琢磨后,小心翼翼问:“五哥说真的?”

没有回答。

凝神等了片刻,闻人听月暗吸一口气,恭敬地行礼,道:“小妹知晓了,多谢五哥。”

反正没有别的法子,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偶遇

江颂月能下地走动时,距婚期仅剩数日,本该全身心准备婚事的,可她既要检查养伤期间金铺生意状况,又要招待时不时登门的闻人听榆,还得应付那个一心想与她合伙赚钱的小侯爷。

江颂月不胜其烦,下面的人更是忙得晕头转向。

婚期将至,江老夫人下了令,绝不能让她的婚事出现半点纰漏,府中所有人都在一遍遍检查着大婚当日的每一个细节,力求完美无缺,根本分不出心神去招待贵客。

这日送走二人后,管家实在受不住了,正与江老夫人抱怨着,来了俩通传太监。

“太后一个多月没见县主了,想念的紧,知晓县主的腿伤痊愈了,想请她明日进宫一趟。”

按理说,婚期将至,待嫁姑娘是不能出门的。

可皇权大于天,总是例外的。

次日,腿伤痊愈的江颂月去了宫中。

太后给了她县主之名,虽说江颂月因此被闻人雨棠等人嫌恶,但总体来说,所得远大于所失。

一是京城附近几个州府的生意,许多人顾忌皇权,不敢明里暗里使小绊子。

再是体现在云翘和宋寡妇的商队上,打着怀恩县主的名号,除了各地官员要给上几分薄面,近到漕运水商,远到东越闽海一带,寻常水贼盗匪也不敢轻易拦截抢掠。

何况太后特意遣了御医给她治腿,还赐了金屏玉器等添妆,与情于理,江颂月都该在痊愈后进宫给太后请安。

这是江颂月遇刺后首次出府,卫章、云翘等护卫同行,走的是午陵长街。

青天白日里,沿途不是官署衙门就是热闹集市,以防备夜鸦山匪再次行动。

一路顺畅地到了慈云宫,太后免了江颂月的礼,招她在身旁坐下,慈爱道:“本不该喊你入宫来的,可昨夜哀家做了个噩梦,不亲眼看见你好好的,就睡不安稳。”

“太后做了什么梦?”江颂月乖顺地做解语花,说话时余光瞥向太后的另一侧。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云襄郡主也来了慈云宫?

“除了夜鸦山匪,还能是谁?”太后抚着江颂月的手叹气,“你个半大丫头,怎么就招惹上了那等恶徒?”

江颂月哪里知晓,也不好反驳,便道:“不碍事,京中守卫森严,他不敢现身。”

“你小姑娘家不知道那贼寇有多阴狠……”

太后哀叹几声,大概觉得在大喜的日子前说这事不好,转而问起江颂月的伤势与婚事准备。

江颂月挑着拣着说了,最后道:“祖母挑剔,嫌街面上的喜饼不合口味,非要府中自己准备,厨娘为此三日没睡好觉了。”

太后笑着责备:“哪里是挑剔,分明是看重你的婚事,想尽善尽美。”

问完江颂月的事,她像是突然想起,转向久未出声的云襄郡主,问:“云襄方才说到哪儿了?”

云襄郡主笑道:“说小弟贪玩,前几日攀爬假山伤了手臂……”

之后尽是闲聊,江颂月安静听着,觉得比与闻人听榆在一块儿还要难熬。

原本康王府与国公府有意结亲只是个传言,在闻人惊阙眼盲后,出了康王府迫不及待地与之撇清关系那桩事,传言就多了几分真实性。

现今江颂月面对云襄郡主,有一种捡了人家不要的东西的微妙感。

她是不愿意用“废弃品”来形容闻人惊阙的,也不愿把自己比做捡废品的人,可这事在别人眼中,就是这么回事。

好不容易熬到太后乏力,江颂月正寻机请辞,太监入内禀告:“娘娘,小侯爷来了。”

京中有且只有一个小侯爷,便是陶宿锦。

他在哪儿都不见外,进来请了安,就自顾自道:“江颂月,你怎么偷偷跑宫里来了?亏的我特意去你府上寻你,白跑一趟。”

陈瞩登基后,太后了却心头大事,加上得了几个孙儿,这几年是愈发慈祥。

她不计较陶宿锦这没规矩的样子,嗔怪道:“你今年也十六了,总往颂月那跑做什么?怎么这样讨人嫌。”

“我找她是为正事,我想与她合伙做生意。”陶宿锦信誓旦旦道,“我想过了,反正不是做官的料,不如经商,还能赚钱养家。”

一句话把太后逗笑了。

堂堂侯府独子,放着高贵的小侯爷不做,跑去行商。用得着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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