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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周禾是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若是都放在心上,他早就被气死了,是活不到这个岁数的。

……

在那片小竹林中,周禾让人搬来桌子和凳子,竹籽摆在其上,倒是有几分在永州的感觉。

卢以清托着下巴,很快又觉得无聊了起来。

正当她想要问周禾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柳安回来了。

卢以清莫名心头一紧。

她尚未来得及起身去迎接,柳安已经快步来到了此处。

一眼就看了卢以清桌子已经被吃过的竹籽。

阴冷的目光快速从周禾身上扫过,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小子干的!

卢以清也发现了他神色的不对,有些紧张。

“这……这是从夫君那里拿来的。”卢以清道。

柳安压着心中的火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道:“夫人喜欢拿了便是。”

他也不是小气,这些竹籽都送给卢以清也未尝不可,只是被吃了就……

十一章

“我下次不会再拿了。”卢以清马上道。

“无妨。”柳安看见那一桌子的壳,竟然一个都不剩了。

他上前一步,面前的卢以清不自觉后退。

柳安心想这是吓着她了?又暗自责怪自己,不就是几个竹籽,可不要表现的太过小气了。

“这是旁人送的?”卢以清问。柳安久居长安是不会有闲情去弄这些的。

柳安摆摆手,让除了周禾、秀芝以外的人都离开。

“我自己捡的。”说着,他坐在凳子上,一手轻轻握住卢以清的胳膊,示意她也坐下。

周禾心中咯噔一下,只见过丞相把玩却不想丞相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这里也有竹林?”卢以清这就有些不理解了。府上确实是有竹子,不过竹籽至少要五十年才能结出来。这里的竹子最多也就十几年。

“每永州看夫人一次,我便捡来一粒。”看这桌子上并不算多的壳,他也有些惭愧。

此话一出周禾慌了,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吃了竹籽的卢以清也好不到哪去,她嗓子像被噎住了,“我,我去给你捡回来。”

“不用了。”柳安抬眼看她,双手握住卢以清的手,对方下意识想要挣脱。柳安本想用力握住,不想一动胳膊直接将人拽到了自己怀里。

卢以清坐在柳安双腿上,紧张的不敢乱动。

柳安也没想到会忽然这样亲近,心中打鼓不知道阿竹能否接受。但此时推开是断然不可的,阿竹若是以为自己厌嫌她,事情更是不好!索性双臂环住她的腰身,缓缓道:“阿竹已经在我身边了,也不必用竹籽睹物思人了。”

见此状,周禾与秀芝赶快背过身去。

卢以清红着脸不敢抬头,原来那些竹籽和自己还有关系。地上的竹叶映入眼中,卢以清想,不会这片竹子也和自己有关吧。

怀中的人软乎乎的,想来晚上若是能抱着,一定能睡个安稳觉。

“丞相,政事堂那边有事。”王津忽然从外面走来,周禾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这个废物啊!

和王津一同来的还有念念,念念一看这幅景象就知道不该来。

“知道了。”柳安道。嘴上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津喊你。”卢以清小声道。

柳安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些,“阿竹在府上要乖乖的。”

“我不能出门,府上有什么好玩的?”卢以清忽然想到了正事。

听到卢以清说自己不能出门的事,柳安没有任何反应。只说:“这件事交给周禾就好,他最知道府上好玩的了。”

卢以清点点头。

“我今晚恐怕不能很早回来。”柳安又道。

“嗯。”

“夜里要是害怕就让秀芝她们陪着你,早些睡不用等我。”柳安又道。

卢以清道:“我是不会害怕的。”

若是论胆子,这府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和她比的。

听到这里,柳安心里不大舒服。他抬手轻轻拂过卢以清的头,“阿竹日后不用再面对恐惧了。”

卢以清鼻头一酸,人从柳安身上起来,“夫君快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柳安点点头,离开时看了周禾一眼。似乎在说这件事就过去了。

周禾松了口气,还好丞相没有让他去捡竹籽。下一秒,他便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向王津,就会坏了事儿!

然而王津并没有接收到周禾的愤怒,反而是奇怪丞相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在夫人面前装的像个好人一样……

“王津?”柳安发现王津没有跟过去,回头喊了一下。

王津马上反应过来,快步跟上。

周禾偷笑,恐怕这次王津少不了挨骂。

望着柳安的背影,卢以清想到了那段恐惧的日子。

她不愿意提起那段时间,山林中的夜晚格外空旷,各种奇怪的声音一应而出。强烈的恐惧感加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她只会哭。那时候连秀芝都没有在她身边,两个不熟悉的婢子慌着手脚。

后来她直接抱住一个婢子,死死抱着。

她记得那个婢子也在浑身发颤,但还是抱着她说:“娘子不哭,外面的侍卫可多了。”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站在外面的是柳安手下所有的死士,更不知道柳安最需要人的时候,一个人在长安的官场上厮杀。

卢以清的思绪被忽然回来的王津打断。

“夫人,这是丞相给您的。”

他手中拿着的纸鸢是方才买的,跟随柳安回来后,忘在了外面。

念念从王津手中接过,王津又赶快跑走了。

“奴瞧着,王津一看就是憨厚老实的人。”念念将纸鸢递到卢以清面前。

“念念还是心太善,他就是个蠢货。”周禾道。

卢以清没有接过纸鸢,她坐下来倒了杯茶水,冲着周禾勾了勾手指。

周禾以为卢以清是想问府上有什么好玩的,赶快弓着腰走了过去。

“你不是说那是丞相给我的?”卢以清问。

周禾心想,不妙,丞相看样子是不会责罚了,但夫人这里不好交代。

周禾笑笑,“府上的就都是夫人的。”

“周禾,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种谎话也敢说。”卢以清摇了摇杯中的茶水,见茶水在杯中涡旋,又道:“我看改日你还能说出什么谎话来,该不是要拿生死做文章吧?”

“属下这可不敢。”周禾的腰又弯了些。

卢以清蹙着眉,“抬头。”

周禾弓着腰抬起头,那样子像个乌龟一样,念念看着就笑了。

见卢以清面色不悦,周禾想要说话,却被卢以清打断,“你既然能在长安走到这一步,就说明你是个聪明人。做事的分寸,你比我懂得。”

周禾敢这么做,就能预料到柳安不会生气。只是谁都没想到,这竹籽还有另一层含义。

“你若想旁人看得起你,须得直起腰身。”卢以清站了起来。

周禾愣在原地,这是今天夫人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在念念看来这话丝毫不像是夫人能说出口的,而这话也让秀芝想到了一个人。登时,她的脸上便露出复杂的神色。

卢以清又道:“长安是个无情的地方,即便是你弓着腰,不想你活的人只会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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