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反正无事,过来说说话。”卢以清起身将人拉到身边。
路过柳安时,程燕茹明显感受到了丞相身上的戾气。
周禾似乎都听到了丞相即将咬碎自己的牙。
柳安笑着回头,勾起一侧嘴角,“这位小妻倒也是闲得慌,到处转悠。”
程燕茹的呼吸都被堵在了嗓子里,卢以清也听出了柳安的阴阳怪气。
“府上就这么大,走动走动就能遇见的。”卢以清道。
程燕茹只敢僵硬扯着嘴角,话是一句都不敢说。
柳安扶着额头,心中想着,干脆明日就遣散侧院这些人!
“夫人不去贴窗花了?”柳安问。
“算了。”卢以清心中堵得慌,“不如和程小妻一起坐坐。”
她看向程燕茹,“这几日也不见你出来走动,在房中干什么呢?”
“回夫人,闲来无事也就是做些女工。”程燕茹道。
卢以清双手拉着人的手,“你还会女工呀,改日拿来让我瞧瞧。”
“也是自己学的,怕是会污了夫人的眼。”程燕茹谦虚道,不过是因为在府上无趣才开始自己琢磨着来的。
程燕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女工更是无师自通,不像是她自己说的那般差劲。
“既然会污了眼,索性就不要提起。”柳安道。
“咳咳。”卢以清咳嗽两声,“丞相的意思是,总拿针会伤眼,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程燕茹就静静听着这夫妻俩说着一黑一白的话,方才夫人一咳嗽,丞相的面色瞬间缓和了不少。有夫人在这里,想来是安全的。
“多谢丞相、夫人关心。”即便知道柳安不是这个意思,程燕茹的意思还是要到位的。
“倒也……”
“咳咳咳。”柳安话还没说完,卢以清又咳嗽了几声。
柳安只好闭嘴。
周禾见丞相忍着都替他难受,他可是有幸见过在丞相尚未能掌控时,一场宴席上,丞相一人唇枪舌战的景象。
其实也怨不得丞相受不住嘴,平日里他不难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反击,更何况今日……
程燕茹见此情景,心想还是先溜走为妙。
“妾…”话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丞相,冬至那日来的士子又来了。”王津走过来道。
想来也不奇怪,上次仅是那一面虽不曾让他步步高升,但听说在户部顺畅了不少。
柳安本是不想见他的,但若是让他进来,这碍眼的小妻岂不是会很识趣的离开。
“让他进来吧。”柳安道。
他正思量着,这人何时会起身说要离开,却听见夫人的声音传来。
“又不是见不得人,走什么走。”
如此柳安只好闭上嘴。
……
曹晨阳后来才知道,冬至那日丞相能见自己全然就是运气好,可如今整个户部都觉得自己是丞相罩着的人,就连尚书都亲自过来问自己在户部可还觉得习惯。
只有曹晨阳自己明白,自己和丞相那是半点子关系都没有。
若是这次丞相不见自己,他甚至不敢去想日后在户部要怎么混。
他随着王津的脚步,一路来到了丞相府的后院。偌大的府上到处洋溢着喜庆,谁说丞相不喜热闹的。
行至柳安面前,他拱手行礼。
抬头见,看见了丞相夫人,及她身边那位……绝色佳人。
一瞬间,曹晨阳又赶快低下了头,心中慌乱无比。
二五章
他连忙又低下了头。
“户部?什么来着?”柳安单手放在桌子上, 身子微微向后仰着。
曹晨阳的身子又低了一下,“回?丞相,是户部?员外?郎。”
“哦。”柳安轻声应了一下, 指尖慢慢叩着桌面?,“倒也是个?不错的?官职。”
像曹晨阳这样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人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经很不错了?,难的?不只是爬上来,还有就是能否坐住这个?位置。
空有个?官职没有实权, 就连最基本的?调动都很困难,这一点柳安可?是清楚的?很。
曹晨阳只会?弓着身子,嘴里那些想要感谢的?话一句都不会?说。
见他局促的?样子, 柳安觉得很有意思,嘴角勾着, 有些戏谑道:“怎么不多和你们户部?的?人学学口舌?”
这些日子曹晨阳大致也明白了?,六部?之中,只有礼部?尚书同丞相交好, 兵部?尚书和柳安的?交集虽不多,但?柳安的?亲信握着太多兵权。其他各部?无论是否满意这个?丞相,只要是柳安的?意思, 各部?也都必须做到位。
而丞相对朝中所有言官似乎都不大友好……越是能说的?, 他就越喜欢上去反驳两句。
户部?尚书是个?极为伶牙俐齿的?人……自然和丞相不太对付。
“倒是个?勤勉的?人。”卢以?清见曹晨阳不知如何开口, 便道。
曹晨阳这时候才注意到丞相夫人,方才他是连扫一眼都不敢。
长安城都知道丞相有位深藏府邸的?娇妻,但?鲜少有人知道夫人相貌如何。更是有人说夫人貌丑, 多看一眼那都是骇人的?。
他余光中微微能看清些轮廓,丑?夫人和这个?词恐怕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丞相不是洪水猛兽。”卢以?清又笑着说。
听?到夫人的?话, 柳安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嘴角勾了?勾, 就连开口都温和了?几分,“行了?,我这里没有年间登门的?规矩,来一趟我也算知道,回?去吧。”
这样不会?说话的?,只会?浪费他和夫人的?时间。
“是。”曹晨阳心中松了?口气,但?不敢松完,生怕走到一半再被丞相拎回?去。他可?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看来丞相在朝中还是很威严的?。”望着曹晨阳的?小碎步,卢以?清道。
当初也有不少人会?来卢相府上,但?吓成这样的?却是没见到过。
卢以?清想,自己若是看见一个?人能吓成这样,估计也是不敢靠近的?。
她倒不是觉得这士子有胆识,而是人在朝中,若是一个?依靠都没有,恐怕活的?更惨。不过是被逼到绝路上罢了?。
曹晨阳前?脚刚走,程燕茹就坐不住了?。她起身道:“妾有些身子不适,恐怕不能陪同丞相、夫人了?。”
“既如此?那便回?去吧。”柳安一听?程燕茹要走,自然不会?有半点要挽留的?意思。还生怕她走得慢,被夫人再留下来。
但?这次卢以?清可?没有留人的?意思。
从程燕茹站起来到完全消失在视野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心想,也不只是在朝中威严,在府上也挺威严的?。有些悠闲的?样子,像极了?方才的?柳安。
“夫人在想什么?”柳安见她一副思索的?样子。
卢以?清撒了?谎,“在想夫君轻叩桌子的?时候在想什么。”
柳安不太清楚自己下意识的?这些动作,真准备问夫人自己方才的?样子,只听?夫人道。
“那士子看起来是极怕夫君的?。”
说完她又想,已经在朝为官了?,称为士子,确实有些不大合适。
同样听?到这话的?周禾心想,朝中哪里有不怕丞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