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另一边,宋小河与沈溪山面对面坐着聊了那么久,心情极好,先去找了苏暮临吃了东西之后,又去找了云馥道谢。
此前她昏睡过去,是云馥给她擦洗换衣。
只是谢归的死对云馥和钟浔之的打击都非常大,尤其是钟浔之,这几日浑浑噩噩,总是在梦中哭,患了大病,钟氏已决定下午便启程离开。
宋小河与云馥坐在一起聊了许久,被感染了情绪,她也落了几滴眼泪。
但聊完又很快释怀,毕竟现在的谢归也不是真的死透了,还在满月的体内滋养,顺利的话过个三年五年,还能再见他。
此次鬼国一行,各门派的队伍都损失惨重,唯有仙盟折损最少,大多仙门都已经离开,原本还有不少留在此处,打阴阳鬼幡的主意。
不过沈溪山一来,他们自知绝无机会,便也陆续离开,现在只剩零星几个大门派。
阴阳鬼幡的事已然传出去,届时也定然会闹得沸沸扬扬,是以仙盟打算尽快回去,将时间定在了明日一早。
宋小河夜间回去,先是好好地泡了个澡将一身的污浊给洗净,换上了厚棉衣钻进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念通了共感咒。
“沈策。”她低声唤道。
沈溪山刚上床,听到这声音还给吓了一下,心说这宋小河大半夜不睡觉,念共感咒做什么?
他回道:“什么事?”
“你去了哪里?”宋小河问:“为何不告而别,不跟我们一起回仙盟吗?”
沈溪山说:“有要事在身,我去别处出任务了,你别管我。”
宋小河听他语气有些不耐烦,轻哼了一声,说:“小师弟来了这里,我整日忙着去看他,哪有什么时间管你?”
沈溪山就说:“你最好是一整日都盯着他,免得得了空闲来烦我。”
宋小河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沈溪山还以为她生气切断了共感咒,却听她说:“好嘛,我不烦你,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在夏国救了我,我现在手里没有什么宝贝,等下次见面我再送你宝贝当谢礼。”
“你去了哪里出任务?能不能告诉我,免得出了意外,没人去寻你。”
她像是有些困了,声音软软的,似轻声呢喃。
声音传入沈溪山的耳朵,周围寂静无声,只剩下他有些乱了拍的心跳传来微响。
他的后脖颈慢慢地有些发烫。
沈溪山放缓了声音,说:“是秘密任务,不能外传,不必担心我,回了仙盟好好修炼就是。”
“好。”宋小河也没有追问,应了一声,又说:“上次你说回程的时候再给我糖……”
说着说着,她声音就变小,然后没了动静,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像是睡着了。
沈溪山听了一会儿,切断了共感咒。
一切事情都已解决,只等明日回了仙盟就好,只要沈策不再出现,渐渐地宋小河自己就会忘记了。
心绪杂乱,他念了清心咒,闭眼睡觉。
夜半子时,沈溪山忽而被谁蹬了一脚,从睡眠中醒来。
神识回笼的瞬间,他听到了身边有另一人的呼吸声。
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怀中抱着一人,蹬他的那只脚也正缠着他的脚,脚底板还热乎乎的。
沈溪山睁开眼,一低头,就看到宋小河正恬静地睡在他怀里。
房中点了小灯,视线昏暗,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一只手攥着他的一缕发,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脑门抵着他的胸膛,平稳的呼吸透过沈溪山的衣裳直传心口。
双脚也黏黏糊糊地缠着他的脚,脚趾勾了勾,轻轻蹬了两下,似在他的脚边找舒适的位置,然后不动了。
沈溪山看着她的睡脸,后脖子猛然传来热意,他抬手覆上去,掌心一片滚烫。
断情禁咒初现端倪(二)
也来得正好。
沈溪山将双指轻轻按在宋小河的额头上, 将神识探进去。
方一进去,就感觉到宋小河的体内充满了灵力,心口处的业火红莲正静静地绽放着, 所蕴含的极寒之力与龙魂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呈现出极为乖顺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灵力随了主人, 沈溪山的神识一探进去, 那些灵力就缠上来, 像宋小河一样黏人。
他探到那个封印。
先前苏暮临召来的那道雷实属不一般, 一下就将这封印给打得粉碎, 但封印的本身顽固,即便是碎成这般模样,也没有消失, 勉强维持一个破碎的形状浮在空中。
正吸收宋小河体内的灵力修补。
他见宋小河没什么异样, 便将神识收了回来,看着躺在身边, 与他共分一个枕头的宋小河。
沈溪山不能让她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否则指定露馅, 于是他将自己的发从宋小河手中抽了出来, 然后下了床, 就这么一把将她给抱起来。
她仍旧在呼呼大睡,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
眼下她的体内正在修补封印, 若不是强烈的外界刺激, 她是不会轻易醒来的。
沈溪山倒也放心, 抱着人就出门了,往楼上走。
走道的门皆紧闭, 廊下挂着并不明亮的小灯笼,寂静无人。
大堂中的管事深夜还在算账, 打算盘的声音偶尔响起,更衬得夜色宁静。
沈溪山带着人上了楼,结果老远就看到苏暮临又蹲在宋小河的房门外睡觉,抱着边上的木栏杆睡得正香。
他走过去,本不想惊动苏暮临,把人放下就走,却没想到这小子耳朵好,沈溪山一靠近他就听到了脚步声,警觉地睁开眼睛。
一看见面前的沈溪山抱着宋小河,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苏暮临使劲揉了揉眼睛,刚要张嘴说话,却听沈溪山道:“闭嘴。”
这是一道咒法,苏暮临的声音立即就被封住了。
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沈溪山进了宋小河的房间,片刻后独自出来,然后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回你的房去。”
苏暮临摇摇头,无声道:“我要给小河大人守夜。”
“用不着。”沈溪山又踢了他一脚,这下有些重了,顿时把苏暮临踢得往前翻了一段。
他爬起来,胆大包天地怒视沈溪山,问:“你究竟要骗小河大人到何时?”
沈溪山面上带着轻笑,看起来有几分挑衅的嚣张,低声道:“那你要骗她到何时呢?”
苏暮临怒道:“我没有骗她,只是她没问我,我不主动说罢了。”
被沈溪山封了嗓子,他再怎么喊也发不出声音,配上愤怒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笑。
只是这凶蛮的样子完全是空壳子,沈溪山只往前走了一步,苏暮临就吓得立即往后跳了一大步。
“皮痒了是不是?”沈溪山问他:“是现在滚回你房中,还是被我打一顿再滚回去?”
苏暮临刚学了一句老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儿正派上用场,麻溜地转头跑了。
沈溪山抬手,随意一甩,金光附着在宋小河的门上,瞬间消失不见,形成个防护结界。
随后他走下楼,回到自己房中睡了。
半夜折腾了一下,沈溪山起得有些晚,出客栈时正看到宋小河与苏暮临在一起练剑。
她换了一身乌金的窄袖白绒短衫,腰身束得纤细漂亮,长裙绣着五彩云纹,外头笼着一层墨纱,转圈时长裙飞扬,织金发带飞舞起来,显得整个人都充满着蓬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