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
司意在边上替两人照看着，神色木讷，宛若没有灵魂的傀儡。
俞芷玥这时候才发现，第一次见司意时那家伙眼里还有点微弱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她的眸中黑沉一片，如同死物一般。
俞芷玥没看到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然这辈子司意也不会那么仇视齐泽以及和他有关的势力。
突然，闭眼的齐泽睁开那双黑黢黢的眼，直直盯着兀自疗伤的‘俞芷玥’，咧嘴笑了。
俞芷玥惊了一下，想要说话提醒，又颓然闭嘴。
她的话，另外一个自己是听不到的。
且梦境里的事，大概是上辈子已然发生了的。
果然，一缕淡青色影子自齐泽身上剥离，悄无声息的靠近正潜心修炼的‘俞芷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对方的额头。
之后，便是‘俞芷玥’如同人格分裂般的自言自语。
同样遭遇了被黑影侵入识海的俞芷玥，很清楚这会‘自己’正在遭遇着什么。
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
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哪怕两辈子的人生轨迹有了偏差，但属于剑修的傲气，一脉相承。
她不会允许被人牵製。
不出意外的，齐泽失败了。
但成功将齐泽拘在自己识海中的‘俞芷玥’好像性情也有了变化。
她直接处决了已成傀儡的司意，清理了齐泽积攒下来的势力，然后强势血洗当初背叛了她的俞家，还有其他几个互有关联的家族或组织。
彻彻底底坐实了女魔头之名。
然后是十年如一日的和宣萱这位气运之女打生打死。
俞芷玥盘腿坐在虚空中，一脸麻木的看着冷酷霸道范的自己，和成熟优雅的宣萱，在某个山头你来我往。
彼时，整个世界已经可以修仙。
而宣萱，正打算渡金丹期雷劫。
‘俞芷玥’不管不顾的闯进去，逼得宣萱扛着雷劫和她拚命。
只是，在两人最后的全力一击中，俞芷玥瞧见上辈子的自己突然撤了手中的剑，散去萦绕周身如同实质的护身魔气，主动迎了上去。
一剑穿心。
在宣萱惊愕的目光中，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俞芷玥’淡淡笑了。
她眼底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厌倦和一丝丝释然，无声道：“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劫雷落下，体内有魔气的‘俞芷玥’被重点关注。
倒是宣萱这位正渡劫的正主，被天雷晾在了一边。
被劈散的黑雾里，俞芷玥瞧见有条淡淡的虚影，正在雷劫之下挣扎嘶吼，直至湮灭。
等一切尘埃落定，隻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宣萱，和虚空中什么都做不了的俞芷玥。
她怔怔看着之前被削掉的山头。
那是另一个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良久，眼角滑落一滴泪，不等砸到地面，整个梦境忽然破碎。
面前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那人笑道：“看完了？”
俞芷玥环顾四周，白茫茫的空间里除了她和面前这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再无其他景物。
暗自心惊的她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陌生女人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理了理素衣白衫，随后抬指点了过来。
见俞芷玥戒备着要躲，女人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道：“不会害你。”
想了想，俞芷玥还是相信女人的话，探头过去。
温热的指尖点在额头上，又是几幅画面一闪而过。
俞芷玥看见，齐泽原来真的是一条龙的残魂，只不过它在消散之际被人所救，而救他的那个人便是眼前的陌生女子。
只不过被救后的齐泽，在女子闭关后发现了一些掩埋在历史洪流中的隐秘。
——可以成神的某种可能性。
这如同黑夜里的光，瞬间让齐泽深陷其中并为此做出诸多布置。
他本就是龙魂，哪怕残缺了也还保留着某些传承，加上在女子那里看到的一些典籍，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惜，他还缺少一具上好的容器。
恰好，俞芷玥被追杀，流落在女子居所附近，被齐泽捡了回去，并发现她身上就具备着成为容器的关键条件。
至此，齐泽的成神之路，算是准备齐全了。
只是他低估了俞芷玥的心性，最终功败垂成。
看完一切，俞芷玥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了。
她还来不及替唐清问一句对方什么时候回无名观，就见那根纤纤玉指又点了过来。
然后，额头一阵清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识海中被拔了出去。
就像是一直以来负在身上的重担被人卸了下去，整个人轻松极了。
之后，她被推出了那个空间。
等俞芷玥睁眼，瞧见的便是怀中被雷劈得头髮都竖了起来却还紧紧护着她的唐清。
那家伙一脸紧张的道：“俞芷玥，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俞芷玥笑了笑，圈着她低头，在唇上轻轻印了个吻。
“当然记得了，是你的女朋友啊。”
唐清便彻底松了口气，带了点小得意的朝身后远处道：“那条恶魂被雷劈没了，放心过来吧。”
俞芷玥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