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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程延抬起她的下颌,“你当真厉害,程家就两个年轻男人,结果都被你吞吃腹中。”

单独相处时,他带给她的那份压迫感又来了。

这份压迫感倒与原先不同。原先是一些心照不宣的情趣,如今像一个陌生人在逼问质疑她。

凝珑暂且压下疑惑,嗔道:“分明是世子说婚前允许我跟冠怀生胡来。我当了真,结果世子反倒怨起我。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那我说什么?”

她踮起脚,别有深意地点了点程延的喉结。

从前在宁园,每每被他凿得快要散架时,她就会点点他的喉结,表示到此为止。

有时点一下还不行,非得夹着声音喊他一声“鹤渊哥哥”,他才肯饶她。

点喉便是求饶,她以为他懂。可眼下他怪异得很,非但没饶过她,还掰着她的下颌,仔细打量她。他的眼神让她感到陌生。

程延吃错药了?

凝珑眼里的幽怨愈发深切。

她最烦别人管她!是,她就是与冠怀生胡来,那又怎样!瞧这话说的,她撩拨,也得他们肯上钩才行。分明大家都有错,为何只来数落她。

要怪就怪那哑巴太得她心。

凝珑愈发不解,揪起程延的衣袖轻声说:“世子这回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与冠怀生来往了。”

场面话谁不会说?她要是认真演起戏,别说是世子,就是皇帝也会被她骗喽!

一番撒娇轮轰,程延终于饶了她。

“下不为例。”

凝珑暗叹一口气,想他真是越来越难伺候。

说她聪明,她能抓住各个细节不断探查。可她很多时候又不是聪明到底。

凝珑有自己的理由。

她可没那么多心思花在男人身上。

她又不是真的在乎谁,所以只要确保自己能得到所求,那旁的疑点她也不愿再去探究。

所以她只把程延的细微变化当作错觉。

回了屋后,凝珑侧躺在榻上,说自己以后不再计较那么多事。

云秀不解。凝珑分明心有质疑,为何不去探查了呢?

“真假程延,真假冠怀生,真假言论,这些小娘子都不准备再去查了?”

凝珑说是,“查或不查,于我而言已无甚大用。今日与世子见过面,我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

她打开一方木盒,里面搁着原先冠怀生送给她的银手镯。

当初她很看重这手镯,让师傅将其加工得更好看些。

但现如今,这手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凝珑将手镯投进油灯里,给熔成了一滩银水,顺便把她寄在冠怀生身上那些幻想也一并消除掉。

从前她在意他,所以会因他的欺瞒而感到气愤。

如今她依旧享有富贵,依旧高高在上。而他,被程家抛弃,被她抛弃,变得一文不值。

云秀又问:“小娘子此后与冠怀生就再不来往了吗?”

凝珑慢悠悠地站起身,没有立即回应,反倒寻来一盒低温蜡,颇有兴致地把玩。

“不再来往?”她满眼凉薄,“不,我会待他比从前更‘亲’。”

她是世子妃,也可能是皇后。而他再有心机,也得跪着臣服。

她不再在意他,那就意味着,她可以更放肆地欺辱他。

他当为他的欺瞒付出代价。

他当领会,谁才是他的主。

宁园。

程延冷眼瞟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程家有个老传统——养影子。

影子与正主身姿相仿,必要时可替正主挡劫,甚至可替正主赴死。

程延的影叫作“治山”。

今下,他与治山都卸去了易容膏,用真容真身见面。

“你装得很像。”

程延躺在椅里,虽说着夸赞话,但脸上毫无表情。

治山始终平静,不曾多言。

程延莫名吃味。明明让治山作“假程延”是他想出来的计,可真看见治山搂着凝珑亲昵的时候,他又醋意疯长,开始后悔。

他更后悔自己会暗示治山,让治山与凝珑单独相处,以便能打消凝珑的疑心。

他不知治山与凝珑说了什么悄悄话,更不知俩人有没有亲密举动。

程延只得硬着头皮问:“你与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数年相处,他相信治山不会欺瞒。他与治山之间虽是正主与影的关系,但他早已把治山当作心腹来对待。

程延固执相信,治山不会觊觎凝珑。

治山不懂凝珑为何要点“程延”的喉结,他自觉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喉结处的触感仿佛仍旧存在,治山回味着那触感,第一次动了私心。

“回世子,我与凝小娘子并肩看了会儿风景。凝小娘子问:‘冠怀生当奴隶这事,国公知情吗?’我回了世子教过的话术:‘知情,但他不在乎。’之后就不再说话。凝小娘子的心思全在冠怀生那里,只想回去见冠怀生。”

当真如此?

程延真恨当时自己没偷摸跟过去,这时只能选择相信治山。

他觉得很可笑。一群大男人,不爱站着,偏爱跪着臣服。不做人,偏偏都爱做狗。

但说起来,做狗也是一门学问啊。程延荒谬地想,就是做狗,那凝珑也只能喜欢他这条狗。

作者有话说:

这章很短小,发红包补偿。

周三下夹后再开始日六,周三的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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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酒

◎没良心的坏女人。◎

婚期已定, 剩下的日子里,凝珑都在跟着教习嬷嬷学婚仪礼数。

岑氏这时终于肯关心这个摇钱树,连着几日嘘寒问暖。

她怕凝珑一个人学习太寂寞,索性给她寻来另一个将过门的新娘子, 俩人在一起学习。

这次婚仪盛大, 宫里听到这桩喜闻, 特意派了幼帝的乳母董嬷嬷来凝家作教习嬷嬷,顺便送了份厚礼。

董嬷嬷带着一堆礼箱来到前堂, 正好碰见凝老爷与岑氏。

凝检一瞧便知,这嬷嬷是代宰相来监视凝家的。

人带着礼来,礼嘛, 凝检就收下了。至于这嬷嬷……

还是岑氏出面解释道:“珑丫头打小被常嬷嬷教养长大, 这次学习礼数, 就让常嬷嬷跟嬷嬷你一起做吧。”

董嬷嬷颔首说好。

长辈在堂屋说场面话, 两位新娘子则待在后院静静等待。

凝珑坐在廊下的美人靠里,手肘支着阑干, 眼瞥着修剪漂亮的金桂树,一时看得入迷。

另一位新娘子正是她的发小,谢家嫡女谢婉仪。

谢婉仪今年二十二,同凝珑处境一样, 被家里催婚多年,是旁人口中眼光挑剔的“大姑娘”。

婉仪靠着廊柱, 百无聊赖地等教习嬷嬷过来。可过了半晌仍不见人影, 而她站得腿脚发麻,索性也歪在美人靠里, 跟凝珑说话。

“欸, 你家那位你可曾见过?待你如何?”

凝珑淡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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