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目击者呢?”
“我要亲自和她聊一聊。”杜挽星扫一眼手表,“八点半,都要准备上班了吧?”
“这倒未必。附近一带住的都是全城顶尖的精英人士,这些人过的可不是普通人朝九晚五的打工生活。他们肯定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凑热闹。”
果然不出万俟夏朗所料,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地聚集。人群里,不断攒动着银灰色的脑袋。退休的老人家们等孙辈上学后,也陆陆续续地走出家门,塞进人群中凑热闹。
巡逻车上,一名中年女警探坐在后排车座,陪着目击者。
杜挽星打开女警探所在一侧的车门,女警探便识趣地下了车,离开前,还善解人意地给目击者介绍了杜挽星的身份。
杜挽星关好车门,坐在目击者旁边,中间保留了一个座位的距离。适当的社交距离能让陌生人减轻戒备。
“感觉一定很糟糕吧?”杜挽星用闲聊的语气说,“那个女孩看起来很年轻。”
目击者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有看清楚,但是,她好像和我表妹差不多年纪。二十岁出头,正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她的双手交互揉搓着掌心,这是她用来缓解压力的做法。
“晨跑是个好习惯。以前,在工作还没有这么忙的时候,我也会出去晨跑。我坚持了十年,你呢?”
“快二十年了,”目击者轻松了神态,引以为傲地说,“我平时的工作压力很大,心理医生建议我通过晨跑缓解一下。跑着跑着,我好像慢慢爱上了这项解压运动。”
“你从事什么工作?”
“我是地产公司的财务总监。”
杜挽星点点头,深有体会地说:“确实是一份很有挑战的工作。”
“没有头秃是我最大的倔强。”
“你以前见过那个死去的女孩吗?”杜挽星回归正题。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她应该不是住在附近的居民。”目击者补充说,“不然的话,我应该会对她有印象。这里其实是个很封闭的社区,邻里之间的往来很密切,陌生面孔在这里会很容易引起大家的警惕。”
“就像所有的低风险高檔社区一样,你们有一套独特的自我保护系统。不需要借助任何高科技手段,效果却远远比高科技手段优越。”
“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洞察力。”目击者说,“人类的洞察力和第六感就是我们社区的武器。”
“今天晨跑的时候,你有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我注意到一辆‘小蜜蜂’搬家公司的货运车从我家门前开过,”目击者说,“据我所知,最近都没有住户向业委会提交过搬家申请。而且,怎么会有人一大早就搬家呢?”她略一沉吟,“我记得当时还不到六点半。”
“你记得车牌号码吗?”
“我有比人类大脑更好用的记录仪。”
目击者从口袋里拿出一台gopro11型运动摄像机。
杜挽星接过目击者递上前的运动摄像机,好奇地问道:“你还习惯带着运动摄像机晨跑吗?”
“自我保护的措施而已,”目击者的嘴角勉强地挤出一点弧度,说,“几年前,我差点在晨跑的时候遭到侵害。自那以后,我晨跑都会带着运动摄像机。”
“我们可能要暂时征收你的运动摄像机,”杜挽星说,“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没关系,我家里还有旧款的能用。”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目击者的手机响起泰勒·斯威夫特《love story》的歌曲旋律,她略显慌张地关掉铃声,顺带看了眼时间。
“九点了,我该上班了。”目击者茫然地看看杜挽星,说,“十点半有个很重要的集团会议,我恐怕不能缺席。”
同样是工作狂,杜挽星深有体会地轻轻颔首,递给目击者一张名片,说:“最近都不要离开敬州,更不要出国。电话随时保持畅通。这是我的名片,想到任何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目击者将名片塞进运动腰包,说:“祝你好运!希望你早日破案!”
杜挽星露出苦涩的浅笑,目送她渐行渐远。
黄易安扑通一声倒在沙发椅上,对着秦知雨夸张地叹一口气。
“啊!我想我注定要孤独终老了。”她挠挠乱糟糟的长发,似乎势要打造出最凌乱的鸡窝造型。
秦知雨假装没有听到。现在才早上八点,还带着起床气的她听不进任何牢骚话,更不想当开解人心的知心大姐姐。
黄易安继续说:“我在所有活跃程度高的交友平台都注册了社交帐号,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理我。所有交友信息都石沉大海,很显然,这些平台都还不够好。我的意思是,它们不能照顾到所有用户的需求,就意味着缺陷和漏洞。”
秦知雨仍然没有回应。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然后打开电视机,将频道调成新闻频道,屏幕上正在播报晨间新闻。
黄易安扫视一眼,目光从咖啡杯上闪过又转回电视。她盯着屏幕,桃色娇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
秦知雨的反应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知雨,你刚才看清楚了吗?”黄易安仍然盯着屏幕,意识恍惚地问道。
“嗯,我想我看到了。”
虽然令两人震惊的报道已经结束了,但她们还是紧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