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
此时,秦知雨正在房间里吹头髮。
秦知雨吹完头髮,走出房间,看到杜挽星,露出愉快的笑容,说:“挽星回来啦!”她瞧一眼挂钟,喃喃自语道,“黄易安怎么还没回来呢?该不会又迷路了吧?”
“她出去很久了吗?晚上也没有回来吃饭吗?”
“吃完晚饭才出去的,她说要去散步消食。”
“她吃得很饱吗?”
秦知雨愣住,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一语双关地说:“就是吃饱了撑的。”
杜挽星不清楚事情经过,就按照字面意思做出理解。
嗝~
呜呜~
父子三园丁
早上八点,杜挽星准时跑完步回到落叶松。她回房间洗完澡,重新下楼,就看见黄易安坐在餐桌前喝茶看报纸。她要是能再戴上副老花眼镜,俨然就是个退休老干部了。杜挽星则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用平板刷新闻。
“上午怎么安排?”黄易安主动问杜挽星。
“先找园丁三父子聊一聊,”杜挽星说,“他们租住在城中村,正好就在去那个社区的路上。”
简短的交流戛然而止。两人埋头吃完早餐,坐着休息到八点半,准时从落叶松出发。
园丁家的地址在安康路,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出租小平房。房子刷了白色的漆,外表破破烂烂的,但是从门廊到客厅都被仔细擦拭过,一尘不染。
女主人约莫五十岁,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杜挽星和黄易安。家里的男人们刚刚出门去买园艺用品了,不过,他们十五分钟后就能赶回来。杜挽星和黄易安决定留下来等人。
女主人也喜欢烘焙,她做了红丝绒蛋糕,盛情地邀请杜挽星和黄易安品尝。两人于是赏脸分着吃一块,味道不尽如人意,糖分有点超出了两人能够承受的极限。
“你真是一位贤妻良母,”杜挽星隻吃了一口,便放下蛋糕,说,“家里到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方便带我们四处看看吗?好想跟你学习一下。”
女主人当然乐意。她领着两人,从三楼开始参观,像炫耀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石一样,为两人介绍自己精心装扮的房子。两人跟着女主人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多少有些失落。
参观完毕,黄易安正喝着女主人刚泡好的茶,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手粗脚地打开,发出“当”一下的撞击声。
“肯定是我老公回来了,”女主人埋怨道,“他每次关门都会弄出很大的动静。”
女主人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三个彪形大汉,三个人都是大光头,逆着光看过去,就像三个行走的卤蛋走进屋里。
家里的男主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儿子。
派出所檔案记录,男主人名叫赖东贵,今年刚好六十岁;古铜色皮肤,胳膊很粗,双手长满老茧,肚皮又大又圆,越看越像一颗卤蛋。
“哪位是杜挽星杜总督察?”赖东贵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是杜挽星。”杜挽星站起身,向赖东贵伸出手,说,“你好,赖先生。”
“你好。”赖东贵没有握杜挽星伸出的手,说,“请坐。”
杜挽星坐下。
赖东贵似乎觉得刚才拒绝握手的行为有点失礼,又解释说:“我的手刚才沾上了天那水,虽然洗过,但还是有点残留,担心蹭到你的手上,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杜挽星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我都听说了,”赖东贵局促不安地挪动身体,说,“你们是为了公园里那个死去的女孩而来的吧?”
“你们以前见过这个女孩吗?”杜挽星拿出杨柳的照片,递给赖东贵,说,“她叫杨柳,是一名实习警察。”
照片从赖东贵手里递到大儿子赖大强手里,然后递到小儿子赖小强手里,最后留在女主人手里。一家四口统统传递了一圈,却都连连摇头。
“我没有见过她。”赖东贵说,“你们呢?”
“没有。”三个人一起摇头,一同回答。
“那个社区里,好像有很多住户家里都种了柚子树,”杜挽星装作不知情,问,“是请你们统一采购栽种的吗?”
“那些柚子树啊!”赖东贵抬起眉毛,话里有话地说,“就是姚家老头子为了黄昏恋,特意搞出来的大乌龙。”
“竟然有这么回事?”杜挽星说,“你说的姚老爷子,是不是姚公馆的那位老爷子?”
“还能是谁?整个社区也就只有那一户姓姚的人家。”
“看不出来,姚老爷子还有黄昏恋的念头。他好像对去世多年的妻子一直念念不忘。”
“不就是这样憋出毛病的吗?”赖东贵说,“遇到人家蒋老太太,正巧长得和他已故的妻子有几分相似,他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死皮赖脸地要跟人家度过余生。奈何蒋老太太愣是没看上他,跟隔壁屋的叶先生好上了。就因为这件事情,姚老头子非要和叶先生较量,两人火星撞地球,一见面就吵,街头吵到巷尾,吵得人家叶先生只能带着蒋老太太出去环游世界,惹不起至少躲得起。”
“没想到,黄昏恋也能上演全武行。”
“全是有钱的老先生、老太太们,一个个身子骨硬朗得很,打起架来,谁都别想占谁便宜。那个社区里,根本没有哪家人是省油的灯。”赖东贵说得正起劲,摇摇右手,说,“你要是怀疑凶手就在这些人里面,我一点都不会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