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
当年负责侦查案件的警探因公殉职,杜挽星不能从他那里获取到第一手信息。但是,他留下了案件檔案,那里一定提到过有用的信息。
颅内的分析机不断运转,第一名受害者是个未婚先育的妈妈,有个刚满三岁的女儿,却总是疏于照顾,孩子饿了三天两夜,差点饿死在出租屋,幸好得到邻居的救助,暂时保住了脆弱的性命。
小孩的结局是什么?杜挽星拚命回想:还是死掉了,小孩从六楼出租屋的阳台坠下,生命终止于三岁生日的前一天。
第二名受害者、第三名受害者、第四名受害者都曾经有过疏忽照料儿童的执法记录,这些孩童后来的经历都很悲惨,没有人重新在生活中振作起来,重蹈了上一辈人的覆辙。
她们的经历就像幻灯片一样,在杜挽星脑海中播映。
第五名受害者——黄一秋,和前面四位受害者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经历。善良甜美的女大学生,学生会代表,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学神、乖乖女、德才兼备,是黄一秋的标签。
警方一度认为杀害黄一秋的人是柚花杀手的模仿犯,事到如今,还是有人这样认为。
那么,黄易安凭什么认定柚花杀手就是杀害黄一秋的真凶呢?
“知雨,易安为什么确信柚花杀手是杀害黄一秋的真凶?”
“从某种程度来说,易安算是那场命案的亲历者。”秦知雨说,“一秋遇害的那天,她之所以会在那片野营林地里,是因为易安吵着要去。一秋拗不过,才会不等家长,独自带易安去了那里玩。在易安心里,一直都觉得是她害死了一秋。”
“正因为如此,她才想亲手了结柚花杀手的性命。”杜挽星说,“可是,错不在她,真正有错的人是柚花杀手。”
秦知雨没有说话,她心里想起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柚花杀手会去哪里?”杜挽星轻声低语,说,“不是去第一个受害者遇害的地方,就是去最后一个受害者遇害的地方。”
“肯定是一秋受害的地方,”秦知雨说,“我看过易安的檔案,她在一秋遇害的地点做了标注,写着‘终点’两个字。”
“黄一秋的遇害地点?”杜挽星说,“就在梅河岸边的野营基地。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记不清楚。”秦知雨说,“什么鸿扩展基地。”
“没错,远鸿扩展基地。”杜挽星说,“我知道一条近路,我们要超过她们,提前一步到那里,但愿还来得及。”
“不跟着易安走吗?”秦知雨慌了说,“万一我们分析出错,耽误了营救时间怎么办?”
“知雨,你还不明白吗?黄易安要是真的想摆脱我们,她还会开着定位器任由我们跟踪吗?”杜挽星说,“不能再被黄易安牵着鼻子走了,我必须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也相信你。”
杜挽星转头看一眼秦知雨,挑起嘴角,说:“事情解决之后,我能不能揍黄易安一顿?”
“揍她,我也想揍她。”秦知雨呢喃,“该死的熊孩子。”
熊孩子不分年龄~
该揍还得揍~
野外的枪响
晚霞消失之前,咸蛋黄色的落日半悬在松树树梢。黄易安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隻手在副驾驶的置物箱里摸索着。良久,她才从里面摸出一把银白色的□□。这是一把改装过的发令枪,没有子弹,黄易安带着它,想着也许能起到点威慑作用。
远鸿扩展基地前面有一段长度一百多米的小路,汽车开不进去。黄易安停好小i,远远地望见一个纤瘦苗条的身影站在野战场。
距离起码有五百米,黄易安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从身材判断,对方是一名女性。陈茜文不是独自逃跑,她的丈夫还跟着她。
夫妻两个人引黄易安来这里,目的会是什么呢?她的丈夫在案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共犯?从犯?
黄易安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单枪匹马赶来决斗。最愚蠢的是,她还取下了小i的定位器,想要引开杜挽星和秦知雨。
来都来了,黄易安没有退缩的余地。现在临阵脱逃,只会给对手更多可乘之机。
黄易安步行走上小路,右手放在上衣口袋,紧紧地攥着发令枪。
小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很容易藏下一个壮年男人。陈茜文的丈夫很有可能就藏在灌木丛里,准备随时给黄易安来一次致命的袭击。
簌簌簌——
灌木丛里发出奇怪的声响,黄易安汗毛直立,立刻转身望去,一隻通体橘色的肥猫蹿了出来,“喵”一声,从黄易安脚边一闪而过。
虚惊一场,黄易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向野战场走去。直立在野战场内的身影一动不动,一直背对着黄易安,就像个造型生动的稻草人。
黄易安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两边的灌木丛愈发浓密,暮色慢慢降临,拉长了她纤细的腰身。落日余晖中,橙黄色的野外基地荒凉而静谧。
黄易安调动起五感,以最警觉的状态应对眼下的情形。
必须赶在夜色降临前处理完这件事情,要用她的方式杀死她,要为姐姐报仇。黄易安暗下决心。
走到小路的尽头,水泥路面变成木板路面,疏于管理的木板稀稀拉拉地透着小孔,一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