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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节

 

晋侯午缓缓点了点头。

“赵卿所言甚是,却不知此事该如何入手?”

“君上!今日洛邑太史李子明,也是专程为鲁侯之事而来我晋国,此刻正于朝堂之上……”

“哦?在何处?”

大殿宽广,加上李然站在最末端,故而晋侯午并没有看到,才有此一问。

李然闻言出列,双手置于前身,含首促步上前,来到赵鞅身边,并是跪拜在地,大声说道:

“臣洛邑太史李然拜见晋侯!”

晋侯午此前虽并没有见过李然,却也早已闻其大名,这时见他来到,便亦是笑着说道:

“久闻子明先生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快快请起!”

李然站了起来,并是言道:

“君上,鲁国国君正流亡于郓邑,出得此等悖逆常理之事,实属天下之不幸。今日唯盼君上能助鲁侯返还鲁国,以匡天下正道!”

晋侯午听罢,则亦是郑重说道:

“嗯,此事已为天下所尽知。先君在时,便常常议起此事。那季孙意如虽是无心,却这些时日未曾奉鲁侯回国,亦实属不该。我晋国为天下之伯主,理应匡扶正道,寡人如今也是正欲着手此事……”

这时,范鞅则是迫不及待的出列说道:

“君上!此事大为不妥,鞅以为,还是不要冒然行事为好!”

晋侯午则亦是早有准备,故意是做出一番不解的表情:

“哦?范中军何出此言?不知此事是有何棘手之处?”

“只因那季孙意如,并无过错……”

范鞅又是那一通诡辩,无非就是说“季氏无辜,鲁侯稠才是有错在先”之类的。

晋侯午闻言,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中军此言差矣!昔日齐国贤相管仲亦曾言‘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要说这君臣之间,自有纲常,又何必是闹到如此地步?寡人以为,此事非办不可!”

很显然,晋侯午的这句话,虽是说的鲁国之事。但这一句“为君不君,为臣不臣”,又哪里是只指的这一件事来呢?

这句话,此时从晋侯午的口中说出,倒是颇几分有指桑骂槐之意。

范鞅的第二计划

范鞅闻得晋侯此言,心中亦是颇为不快,不由是隐隐带有些怒意的言道:

“此事干系重大,还望君上……三思。”

晋侯午又如何听不出范鞅此言之中的威吓之意?然而,他依旧是神色如常的,用他那稍显稚嫩的声音是淡然回道:

“我晋国自文公以来,尊王而攘夷,于诸侯之间称为伯主已逾百年,至今威名不减。而今日鲁侯有难,寡人欲遣使护送其归国,这难道还能何过失不成?我晋国,从何时起,行得此等义举,却变得这般瞻前顾后了?”

“季孙意如,世为鲁卿,如今却让国君流亡于外,自己却坐享国事。如今又传言其欲向郓邑用兵,此等行为,实为天下人所不齿!寡人亦欲派使领兵,前往乾侯,以奉鲁侯归国!”

“赵鞅,寡人便将此事交由你去!”

乾侯地处晋鲁交界处,属于晋国领土,此举其实就等于是准备威逼季孙意如,与之形成对峙之势。

赵鞅闻言,亦是当即领命道:

“臣,领命!”

范鞅看到如此情形,心中不由暗叹一声,知道此时他若再与晋侯午强行辩驳,那未免就犯了大忌。

于是,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又是进言道:

“虽是如此,然则若直接以兵势威压,唯恐人心不服,臣以为还有更好的办法!”

晋侯午听到这话,倒是令他有些出乎意料。

“哦?是何办法?”

“君上,郓邑本就是鲁国孟氏的领土,后为齐国所强占。如今季氏派遣军队与孟氏一同前往夺回失地,此举也是名正言顺。至于鲁侯,可派人与之好言相劝,先礼后兵,季氏若愿意接回国君,那自是最好。若是不肯,我们再与之刀兵相向亦无不可!”

赵鞅闻言,却不禁是冷笑一声:

“鲁侯被逼得外逃这么多年,季氏若当真想要迎回鲁侯,何至于等到现在?鞅也不才,却是不通其中之关窍。”

而范鞅却没有搭理赵鞅,又直接是对晋侯午说道:

“君上,我们何不将鲁侯与季孙意如,一同请至乾侯。然后派人从中说合,若他二人君臣得以复合,岂不甚善?若是季孙意如执意不肯,那时候再兴兵问罪不迟!”

李然知道,这不过是范鞅的缓兵之计,但是他又说得合情合理,令人没法反驳。

是啊,如果能好好说话就解决问题,又何必是动粗呢?

更何况,这毕竟还是同室操戈。

晋侯午沉思片刻,认为范鞅的这个方法也确是令人无法反驳。

此法既彰显了晋国的霸主地位,又可以居中调和此事。若一切顺利的话,甚至晋国可以不费得一兵一卒。

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晋侯午又岂能当众反驳呢?

而且,再退一万步讲,如果季孙意如真的执意不肯,那他们最后以兵相逼,那也还是一样的。

“如此……倒也不错……魏卿,你看如何?”

而沉默寡言,老成持重,而又身体欠佳的魏舒,此时也早已没了当年发明“魏舒方阵”时的那一股子英气。只见魏舒是颤颤巍巍的上前,并匍匐在地:

“臣以为,范鞅所言亦是在理,如此所为亦无不可。”

经得魏舒这么一说,那么此事便就此说定,亦无有再回旋的余地。

朝议结束之后,范鞅和赵鞅又在偏殿门口相遇,范鞅不由冷笑一声:

“呵呵,原本只以为志父只通于武勇,却不知竟也有这般的好手段啊!”

赵鞅闻言,亦是故作镇定,他此前已受董安于所教,装作茫然:

“范大人此言何意?”

范鞅又如何不知赵鞅是在装糊涂?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子又瞥了一眼一旁的李然。

“之前,这位子明先生,一直想让老夫帮助鲁侯,却被老夫所拒。未曾想到,最后竟又来寻你?而且……”

范鞅的“而且”后面,却是不愿意说了,他想说的是而且他都一点都不知道,但如此一说,不免会直接暴露了自己在暗中监视赵氏。

其实,这一切赵鞅也早已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又不能与范鞅直接翻脸,所以也只能是打了个哈哈言道:

“哦,不过是巧合罢了,在下只是觉得,此事对我晋国亦是有利。所以,想来君上也是作如此想的吧?”

范鞅闻言又是呵呵一笑:

“呵呵,也罢!只不过……正所谓‘贤者宠至而益戒,不足者为宠骄’,你们赵家人……呵呵,好自为之吧。”

(译:真正贤名的人,得到君上的恩宠会更加的小心翼翼,如果不小心翼翼的,就会变成持宠而骄。)

范鞅只撂下了这么一句听着似乎不着调的话,随后便直接告辞离开了。

其实,范鞅的这一句话也是大有来头的。此言并非是出自他人之口,而正是他的爷爷范文子当年告诫赵鞅的爷爷赵文子的。

当年赵文子刚刚弱冠,当时还算是与赵氏交好的范文子,曾是以长辈的口吻告诫赵文子要戒骄戒躁,更要懂得和国君保持分寸,不能恃宠而骄而重蹈了祖先的覆辙。

只不过,当年范文子告诫赵文子的话,今天从范鞅口中说出,其意味却未免是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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