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微生煦起身抱拳回礼道:“四哥客气了,待回到都城,景温必定再摆一桌家宴款待。”
两人又寒暄几句之后,沐斐便离开了,营帐内又变回往日的状态,但似乎也有些不同。
平日里的云舒窈本就算不得十分活泼的,但今日似乎较往日又少言寡语了一些。
正当微生煦转身瞧她时,云舒窈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朱唇轻启吐出一句:“看来四哥与景温很是投机,玄微很少见四哥在旁人面前舞剑。”
白虹剑(三)
“是么。”
微生煦坐下继续喝着剩下的温酒。
云舒窈又随意地撩拨了几下琴弦,轻轻回应道:“嗯。”
“方才说到我若去浪迹天涯,玄微也会一道?”听出微生煦语调中似乎并不相信云舒窈真的会这般选择。惹得云舒窈终于舍得将头抬起,双眸盯着微生煦的俊脸,莞然而笑反问道:“莫不是景温不信?”
微生煦哑然一笑,并没有回答云舒窈自己是否相信。
其实云舒窈心中明白,依照她们当下的关系,微生煦不相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随后便是长久的静默,唯一有的声音便是云舒窈时不时地撩拨琴弦,温婉绵长的小调在营帐内泛开。
这琴声似乎比手中温酒更加醉人。惹得微生煦觉得自己有了些微醺之感,隐约听到云舒窈很是温柔地轻声道:“景温这次平安归来,玄微甚是欢喜。”
云舒窈这轻柔的话语令微生煦身子不由一滞,脸上虽神情如常,双眸中却带了些惊讶,侧过头看向身旁的云舒窈。可云舒窈并没有回过头与她对视,纤细的手有条不紊地弹着琴。好似方才那句仅仅是自己饮酒多了而产生的幻听,一时之间让微生煦竟有些精神恍惚。
好在她很快回过神,回过头并没有让云舒窈发现自己刚刚看她。
但这只是微生煦自己以为的,实际上云舒窈察觉到微生煦刚才回头看向自己却没能得到自己的回应。
方才那句言语,云舒窈以为音量只会使自己听见。不曾想到微生煦耳力竟好到如此地步,居然也听见了自己那句低语。好在她并没有点破,亦或是自己故意无视对方的回眸而造成她认为方才是自己幻听了。
如果微生煦此刻回眸,便会瞧见那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云舒窈耳根子早已泛了红晕。可微生煦并没有回头,也就错过了这难得的一幕。
良久,微生煦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白虹剑。
云舒窈也在此时终止了弹奏,她顺着微生煦的目光看向了白虹剑。心中隻当她想起了那人,感叹着她的用情至深。开口却说:“景温可是也想舞剑,可需要玄微弹奏什么曲子?”
得来的却是微生煦一阵摇头,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手中早已空了的酒盏。低低地说道:“我一直觉得舞剑不适合观赏,杀气有余观赏不足。若论杀敌,剑在我瞧来又比不得刀爽利。”
“剑最初就是一种身份象征,并非杀人利器。”
云舒窈顺着微生煦的话继续说道,“帝王,臣子,文人墨客皆可佩剑。或许这柄白虹剑也代表着景温你的身份。”
微生煦听着云舒窈的见地,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似乎终于明白了裴绣为何要送她这柄白虹剑。或许裴绣一开始便不是让她以白虹剑杀敌,而是以此来向世人宣告微生煦在裴家的地位。
而裴绣赠白虹剑于自己,冯褚又岂会不知。只怕这其中亦有冯褚授意,想到这里,微生煦忍不住自嘲一笑道:“既是身份象征,也是一种提醒和警告。”
意外来客(一)
一夜无梦,原以为是与往日无异的一天。不想边城却来了一支引人注目的队伍,城中百姓纷纷围观。即便他们不知道这是一群有何来意的人物,可他们也看出了这些人的打扮和车驾,必定是一般州县府衙所能有的架势。
也不知人群中何人忽然来了一句:“这怕不是都城来的人吧。”
这一句话就好似滴水入了油锅顿时炸锅,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自打微生大将军驻扎以来,可从未见朝廷来过这般阵势。莫不是有什么来使?”
“诶,你们瞧领头的那辆马车。”
“好漂亮的马车啊。”
“这马车的主人定然身份尊贵。”……
如此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到了边城军营前,领头之人下了高头大马。走上前,朝着守门的军官抱拳行礼道:“下官胡仙芝,奉陛下之命请微生大将军与新婚夫人一道回都城。”
守门军官一听是对方是胡仙芝,乃是御前侍卫统领,顿时一愣。当即抱拳回礼道:“竟是胡统领亲自前来,末将这便去禀报大将军,劳胡统领稍候。”
胡仙芝表情平和地轻点了下头:“理当如此。”
守门军官朝着胡仙芝又是一行礼,扶着腰间系着的刀便朝军营之内跑去。
此刻,微生煦与沐斐正在营帐内闲谈。这军官进入营帐禀报道:“禀报大将军,胡仙芝胡统领奉陛下之命请大将军与夫人回都,此时已在营外等候。”
听闻此言,微生煦骤然起身,眉头微蹙道:“竟是来的这般突然。”
沐斐深知这是濮阳的政事,自己一外来使臣不好多嘴。却也忍不住在心中道:“早前我随军一道入边城,可是修了书信分别禀明了陛下和濮阳帝。算着时辰,那送于濮阳帝的书信只怕刚到濮阳都城。这来人自然不是因为此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