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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熟 第5

 

“不用了,谢谢你。”覃惟在那附近转了转,拿出苏打饼干,掰了一小块放在地上,夹着嗓音叫:“咪咪——”希望小猫可以听见声音或者循着味道出来,不要让她等待太久。过了好一会儿,隐约听见“喵喵”的叫声,覃惟赶紧蹲下去,探着脑袋往花丛里瞅,一双剔亮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她。“咪咪,到我这来。”小猫不为所动,覃惟热得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直腰缓和。有脚步声。视线自下而上,看见刚刚照片里的脸,还有衣服。竟然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周珏。须臾,她又紧张起来,喉咙发痒,站起身把手背到身后。他身上有香水味。她敏锐地闻到。今天做活动的原因,临街的门被关闭了,客人统一从商场中庭进入,覃惟以为不会有人到这来。她慌得唇瓣翕动,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半晌还是沉默下来,想假装无事混过去。周珏看着这个年轻女孩,不清楚这个时间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下面人的工作他一般不会过问,即使问询也会通过店长、或者区经。更准确来说,高层领导不会给基层员工一个眼神。“这个时间不在工作?”周珏记得她,上周也是在这个地方,她在哭。覃惟很懵,他们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呀,不知道还要做什么。她看上去很害怕他,始终低着头,这让周珏也有些莫名,一个如此胆小内向的人,是如何胜任零售工作的。“你应该找一个妥善的方式,让物业彻底解决门店附近流浪动物的问题。”他又开口。偶尔的善良本质上和伤害无异。他的声音低,音色很轻,像冬日里薄薄的浮冰。“我知道了,”覃惟抿抿嘴唇,头也更低了,小小声:“对不起。”周珏又瞧她一眼,她皮肤上的红,从脖颈和耳朵,往上蔓延到全脸,像要烧透了。……覃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小三花也早就被吓跑了,她却站在原地不做所措,好像被批评了?除去黄海冰要对甲方大老板格外在意的原因,她搞不懂这份害怕和紧张是哪里来的。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觉得自己在做人方面有难言之隐。她可能傻了吧。覃惟清洁了地上的饼干碎屑,心里又焦虑地想自己这样算不算犯错,这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黄海冰很在乎,如果因为自己的犯蠢,影响合作怎么办?越想越害怕。店内客人已经不多,per在收拾客人吃剩的甜点和咖啡,她过去问:“还有需要我的事吗?”“你怎么还没走?”per看见她出现挺意外:“我以为你已经跟花艺师走了呢,没有别的事情了呀。”“ta出来了吗?我想跟她说句话。”“在休息室。”覃惟去敲了下门,看见ta坐在沙发上,心情也不是很好。半个小时前,零售总监张黛给她看了一张照片,正是覃惟穿着衬衫站在店外的。她被投诉了,这是违反公司规章制度的。ta没有解释这个女孩子根本不是她手底下的员工,而是乙方,全程就是个乌龙,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发作起来,十分微妙。“谁投诉的?”她愤怒地问。“孙慷。”张黛说:“重要的是谁投诉的吗?你应该反思自己的问题。”孙慷举谁的旗帜,大家都很清楚,ta就很不服气,“enzo他是什么意思?”这个行业向来是按资排辈的,周珏太年轻了,傲慢、刻薄、没有丝毫人情味,ta在他那几乎是碰了一鼻子灰。“我一毕业就进公司卖货,成绩有目共睹,他一来就给我下马威,这像话吗?”ta真的很生气,retail是整个公司最赚钱的部门,每个人都有实打实的业绩,凭什么要为一些小事受气?但这些话只能在张黛面前发发牢骚,不可能真的叫嚷到周珏面前。“这个你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张黛说:“老板器重他,有意培养他做接班人。你了解下他的履历就该知道,enzo是奔着什么来的。”ta于是不说话了,扁着嘴。

张黛看她挺着个大肚子,都是女人,她能够理解这份不易,“你有委屈可以跟我说。”ta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问题压根儿没出在一张照片上。这次店庆活动,她的业绩很拉胯。就算没有孙慷的投诉,张黛也会另寻由头敲打自己。“那不用我多说。”“可是这能怪我们吗?”ta也不放过这次机会诉苦,说道:“家居用品的生意本来就难做,今天的活动的确来了很多人,可是大多是奔着明星,买包和饰品,顶多带两件成衣;又有多少年轻人愿意、或者有实力花几万块钱买一把椅子的呢?”“这场活动于我们根本没有好处。”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他们店旁边,同一个商场,开着另一家rossi,做的是时装、皮具的生意。今天的营业额非常好看,对方的店长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对比他们的门可罗雀,简直高下立判。张黛也在门店工作过,她能理解ta的一切苦衷,但是理解归理解,她终究不在底层了,没有必要太过共情员工。“你说的我都清楚了。但是现在你首先还要解决的是人手的问题,这总不需要我来吧?没有sales就没有客户,没有客户就没有营业额。”上个月,ta手下的一个销售团队集体跳槽到竞品品牌,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了如今的局面。ta只能说:“我会的。”ta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产假就那么点时间,她决定把这个班上到预产期。这样既能把在产后有更多时间休息,也要争取在圣诞之前把业绩追上去。更重要的是,她想做到这家精品店的店长。店长的位置空了很久,她做着店长职责范围内的所有事,但张黛始终卡着她的职位。无论是业绩,升职,还是管理团队,哪一项都并非易事。“ta,你还好吗?”她才注意到这个女孩子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覃惟说:“我来还衣服,给你添麻烦了。”ta没有把照片的事说出来,内心虽然生气,可也明白这本来就不是覃惟的错,外行人也不了解这种规矩,“没什么麻烦的。”覃惟松了口气,温柔地笑笑:“这是我自己的做的牛轧糖,不是特别甜,希望你喜欢这个味道。”ta看着覃惟,没有说话。覃惟以为有不妥,又细声问:“你不能吃甜的东西吗?”“不是。”覃惟犹豫了一下,问自己刚刚在外面逗流浪猫,被人说了。这算不算犯错。她没有说,是谁说了自己。ta说:“如果你足够强,就不算犯错。”覃惟送给ta一袋牛轧糖,又收到ta的一瓶香槟作为回礼。其实说成礼物也不太准确,酒是活动剩下来的。这种耗材公司不会计较,销售自行解决或者拿回家是潜规则。瓶身被用雪梨纸包装,瓶口系着金色丝带,插一朵郁金香,很精美。当然,酒本身并不珍贵,但是她喜欢ta对她像是对朋友,这对被动型人格太友好。覃惟说自己不怎么喝香槟。ta说:“挺好喝的,就算放在家里也好看啊,喝过一次就会喝第二次了,要勇于尝试嘛。”周日晚上从商圈向外环的人很多,地铁车厢内光线总是很奇怪,照得人脸灰白无神。覃惟找到位置坐下来,拍了一张酒的照片给叶晓航:【我交到朋友啦。】叶晓航回复:【啊?难道你一直没有朋友吗?】她们算什么?算猪朋狗友?覃惟弯弯唇角:【不是,这个算是姐姐朋友?】叶晓航又问:【什么是姐姐朋友?】于是覃惟给叶晓航解释了一下,ta和覃惟不是同龄人,也不可能是一类人,但是年长女性的温柔像冬天的羊绒大衣,相处起来轻巧而温暖,一切都恰到好处。覃惟说起第一次跟黄海冰去的情形,自己超级紧张,以为在奢侈品工作的人都很高冷,没想到接触下来还挺好。叶晓航的刻板印象里也是柜姐翻白眼是正常流程,因为大家都这么说。覃惟说:“你晚上来我家吗,做小龙虾给你吃。”“喝不喝啤酒?”“喝,快来。”≈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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