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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宴席

 

盯视了片刻,又都很不服气得移开目光。

在看见使臣明璟之后,阿木哈真的眼神立刻柔和下来,甚至有几分小儿女的娇态。

阿木哈真径直走到明璟身边,取过铁架子上的羊肋排,原本按她的性格当大啖美味,只是害怕自己粗鄙的吃相惊扰了明璟,她尽量以优雅的仪态,小口小口吃着,颇有些迫不及待得和明璟搭话道:“明大人,在大梁吃不到这么上好的羊肉吧?”

明璟笑着称是:“是了,不过我们梁地有种吃羊肉的方法,你们大原应该也未曾见过吧?”

阿木哈真好奇得望向他,不太优雅得用手肘擦了擦唇角滴下的羊油:“什么吃法?”

只见明璟把盘中如花瓣一般的羊肉,又拿了一些卷饼,他纤长白净的手指,如折纸一般把沾了酱的羊肉片裹进卷饼里,阿木哈真只觉得那枚羊肉包饼精致小巧,不像食物,反而像该摆在供桌上的礼器。

“摊手给我。”明璟温和得说。

少女听话得摊开掌心,那豆腐块一般整齐的卷饼落入手心,她甚至能感受到明璟折迭时指尖的温度,她觉得很珍惜,甚至想把它放在香木供桌上日夜瞻视。

“尝尝看味道如何。”在明璟追问下,她才小口把羊肉卷饼送入嘴中。

酱料爆开,粘在唇边,阿木哈真伸出舌尖轻轻舔掉,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很好吃呢!”

这副与她秉性不符的娇娇情态,理所当然引得“仇敌”西陵颜一声嗤笑,他在跟身边的伙伴讲一个“鬣狗披羊皮”的无聊故事,意有所指得看了眼阿木哈真。

阿木哈真却不理他,无视那些杂音,学着明璟的动作,自己尝试做这种食物。

“喜欢吗?”那温柔的南国男子笑着问她,眉眼如同草原碧空升腾的弦月,皎白柔和,却不咄咄逼人。

她含住粘了酱汁的指尖,轻轻点头:“很喜欢。”

的确,很像一只乖顺的绵羊。西陵颜又从鼻子里吹出一阵冷气:“哼!”

吃完羊肉包饼,阿木哈真与明璟攀谈起来,他们交流了南国风土、南地与北地的殊同,渐渐谈到了婚俗方面。

“听说明璟大人的表妹也随行到了大原?不知这位小姐现在多大了?”

“十八。”

“十八啊,是当嫁的大姑娘了。难道大梁不是吗?”阿木哈真现在十五,大原女性十六岁及笄之后便可正式婚配,父亲也曾和她商量过议亲的事宜,只是她心高气傲,觉得那些男子哪个都配不上自己。

明璟有些羞赧得笑了笑:“都是因为在下。此前忙于仕途,如今又随使来到大原,所以耽搁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表妹的婚配,还受到他的影响?南地风俗还真是奇怪。

明璟干脆解释:“秀表妹是在下的未婚妻。”

阿木哈真只觉得心脏被人掐过一般疼痛,她未曾恋爱过,所以并不明白这种心情的含义。

她端起酒杯,猛猛灌了几口,灼烈的酒水才堪堪盖住她心尖的疼痛。

她拭去唇角残酒,追问:“所以明璟大人和表妹,是打算回大梁成婚?”

明璟笑着摇头:“既然把表妹带过来,就意味着……”

他话还未说完,阿木哈真就明白了其中含义,畅快得拍手笑道:“这样啊,我明白了,太好了!明璟大人,你是要在我们大原定居吗?”

明璟点头,他被少女的笑容感染,便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另一边西陵颜被一群贵女环绕,赤琉璃甚至剥葡萄喂他嘴里,他却兴致缺缺,看着阿木哈真和明璟的热络,大叫无聊,要邀陈子颐比摔跤,陈子颐虽然年纪较小,却并不怯场,欣然同意,脱去上衣露出美好的皮肉,于是馋这口鲜肉的贵女又多了几位。

两人取过热毛巾,擦拭鼓胀的胸肌,又涂了滑润的上好羊脂,陈子颐也才回大原不久,但这套摔跤流程却做得极其利落,只是多了几分南地人的严谨细致:他甚至在自己的手肘与指腹都精心涂上了脂膏。

准备就绪,比赛即将开始,门外突又有访客,西陵颜心焦气燥,想无视这种突然造访。但是,一来他只是宴席的客人,二来,这位访客似乎来头不小,所以众人便远离了赛场,走向门前。

只听护卫高呼:“侯爷贵安。”

随后帐内帐外低等的奴仆,劈里啪啦跪了一地。那两人只能礼节性得拍了拍肩膀,以示结束比赛。

来人是位中年男子,保养得极好,散发一种成熟风韵,他眉目斜长,有狡黠狐狸的皮相,手指点缀一枚翠玉板指,正悠然自得盘玩着。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平昌侯,陈子颐的父亲,海盛王西陵颜的表舅舅,容吉。

看见容吉,赤琉璃便如水蛇一般游去,亲昵得攀附在他身上,娇声道了一句:“干爹怎么来了。”

“干女儿的生辰,当然要送贺礼了。”美中年笑着揉了揉女人的额发,亲昵得拿出一串红麝香珠,要戴到女子手上,却发现女子手上已经有一串佛珠了。

“啊呀,看来不巧。”

“怎么会呢~”赤琉璃娇笑着把佛珠褪下,交给小厮,把凝白如雪的玉臂伸到容吉面前,“请干爹赐物。”

容吉的指尖轻轻划过少女的肌肤,红麝串的确比红玛瑙要更为夺目耀眼。

平昌侯容吉,似乎与赤琉璃有着非同寻常的暧昧关系。方才还对自己摇尾乞怜的赤琉璃,此时竟然逢迎讨好别的男人,这大大激发了海盛王西陵颜的好胜心。

这位壮年从随从手中拿过自己准备的礼物,大摇大摆走到赤琉璃面前,甚至故意撞了一下容吉的肩膀,才把礼物递给女子:“诺,看看喜欢吗。”

打开礼盒,竟然是一幅画,画的是香肩半裸的闺房女子,面容有几分像赤琉璃。赤琉璃看了一眼,女子穿得衣服,竟然是她上次与他欢好时那件,当时情状激烈,那件衣服早已被男子撕成碎片,不能再穿。

她玉脸通红,附在西陵颜耳侧道了句:“好坏哦。”然后将画收了起来。

这种闺阁趣味,即使是大原风气宽松,也不会那么直白摆在明面。

陈子颐此刻穿回上衣之后,才恭恭敬敬走到容吉面前道了句父亲,情状冷淡,看来父子关系并不亲厚。他恭顺得站到容吉身后,以示尊重,方才这一幕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复杂,还露出几分天然纯真的疑惑。

面对海盛王隐晦的挑衅,容吉并未在意,甚至还好脾气得和他寒暄几句,说了什么:“好侄儿今天也是威风凛凛呢。”

寒暄结束,他眼中流出几分狡黠,在西陵颜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孤是从宫里过来的,走时淑娘娘被皇后罚了二十大板,也不知此刻打到第几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挑起了海盛王的怒火,西陵颜面容立刻狰狞起来:“什么!那个妖妇!母亲本就体弱,怎么受得了她这种折辱!”

说着,他面目赤红,一身火药气味,大步流星离开了宴席。

陈子颐也向赤琉璃拱了拱手,随父亲一起离去,只是走时,他竟然遥遥看了眼混在人群中的阿木哈真。

凑巧的是,阿木哈真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相对,皆礼貌性得露出笑脸来。

笑过之后,阿木哈真向明璟和赤琉璃一一道别,亦快步离席,奔去马圈。她敏锐得察觉到山雨欲来的气味,要向父亲报告这件事。

当阿木哈真踏出围帐时,门口的侍卫把她之前赠送的檀香木盒还给了她。

她打开木盒,那枚火玛瑙在澄黄的衬布上溢彩流光。

沙漠草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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