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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祁屹眉心蹙了蹙,但几乎是一瞬间又舒展开来,“带不了,但我知道他们藏在哪个山头。”

“你的意思是……”许鸣裕看向他的侧脸,等着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祁屹偏偏不着他的道,转身叫上余崇和松拓两人,就要去巡查。

“哎哎哎,祁老弟你话还没说完呢!”许鸣裕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侧身躲开。

“我说完了,这事不该我这个指挥使管,帮你查那人是念及情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我还要执行公务,失陪。”

祁屹不给他继续说话的余地,大步出了兵马司。

许鸣裕仍站在原地,想着方才他说过的那番话。

……

转眼两日过去,江晚渔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她不仅用了沈培然给她开的药,还参照秦爷爷给的那本医书,自己给自己配了一副治疗外伤的药。

效果显著。

为了答谢沈培然这几日来对她的照顾,她将自己调配的医方送给了沈培然。

“姑娘,如此重礼,沈某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啊!”

“沈郎中是救过我命之人,这一张小小的医方尚不足为报,还望沈郎中莫要嫌弃才好。”

“不嫌弃不嫌弃!你这张医方对我来说啊,犹如雪中送炭,我正愁没有更好的法子治外伤呢!”

“能帮到沈郎中是最好不过,再过一会儿大人就该来接我了,这几日实在是劳烦沈郎中,里间的一切双溪已经收拾好,不会给沈郎中添麻烦!”

江晚渔笑声双靥,声音温然低软,任谁听起来都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就算她真的添了麻烦,沈培然也会当作无事发生,毕竟除了祁屹那家伙,谁还能对着她生气?

两人说笑了几句,蓦地身后刮起一阵冷风,旋即,一道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

“沈郎中可在?”

这道声音,江晚渔听了十六年,可今日她却不想听到。

沈培然怔愣一瞬,他并不知道来者是谁,只惊讶于那人的容貌,如此俊美的男子,他不曾见过。

但他也只当对方是前来看病的病人,将其迎了进来。

那人进来后,望着她的背影,开口的声音清冷如冰,“前几次反应那般强烈,今日反倒装作不认得我了?”

她是为了你而死!

寒风一下一下地刮着,江晚渔捏了捏手心,将情绪压下心底,徐徐转过身来。

语气尽量平稳,“江云潇,你也得了病?”

她甚至不敢盯着江云潇那张脸看,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向医馆外的野花。

江云潇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还是那么聪明,听梨园的人说,这儿的郎中能治,我便寻了过来。”

“那他们定也和你说过,我在这。”她对此很有信心。

江云潇淡淡一笑,目光飘向沈培然,“沈郎中,前几日有几个梨园的伶人过来治病,我亦是染上与他们一样的病症,还请沈郎中帮开些药。”

沈培然犹豫着看向江晚渔,“那药方是江姑娘所出,能否开药,还得看江姑娘的意思。”

他从两人的对话里大致听明白了,这位谪仙般模样的男子,便是江晚渔的兄长,也是那位传闻中的都城第一公子。

难怪他一眼便惊羡于这男子的貌相,这第一公子之名,果真不是虚传的。

既然他们两人是兄妹,他还是别掺和进人家的家事里边了。

“你开的药方?还没放弃学那些蹩脚的医术?以你这女流之辈,连做个江湖郎中恐怕无人问津。”江云潇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嘲讽之意。

她不像前两次见到他那般缩手缩脚,“若是蹩脚的医术,他们的病如何能治好?而你为何还会找来?”

“不错,现在都学会顶嘴了,真是没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江云潇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往里间走去,“沈郎中,劳烦您过来,给我瞧瞧病症是否与他们一样。”

沈培然本想跟着过去,可看到江晚渔先一步进里间,他又收回迈出的两步腿,坐回椅子上。

“我未曾见过,谁人家的兄长会出言轻辱自家妹妹。”

江云潇闻言一怔,旋即又笑了笑,“你也是做下人的,讨主欢心的道理还不懂?也罢,我也没指望你,毕竟你什么都不懂。好好呆在你的将军府,别一见着我就眼红红,上赶着跟我认亲?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她似乎已经对这些尖酸的话无感了,心里除了压抑,再没别的感觉。

“江云潇,你故意说这些话,不就想逼我安安生生活下去,别再念着江家的仇?可我偏不,我就要往那深渊里走,我要爹爹和江家亡魂得到安息,我要救你和二哥哥,还有娘亲和那些尚在宫中忍辱偷生的人!”

“娘早就死了!你什么都不懂,还报什么仇?你的命是多少人换下来的,你为何不懂得珍惜,非要去送死,安安分分在那人的庇护下苟全不好么!”

江晚渔茫然地看着他,耳边是连续不断的嗡鸣声。

她的脑子还没来得转过来,大滴大滴滚热的泪却先一步砸下地来。

娘……早就死了?

她一直以为,娘只是被困在宫里做奴,只要娘还活着,她心中存着念想,好赖也得在自己死之前将娘亲救出来。

可兄长却告诉她,娘死了……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娘亲的声音似乎混着耳边的嗡鸣声,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里。

“媞媞,娘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身子不好,不要吃冰!又是阿瀚那小子偷偷给你买的吧?”

“媞媞,下次莫要再让阿屹偷偷带你去玩,你爹说是要罚你,但每次罚的都是他,他已经替你受罚好多次了!”

“媞媞,快过来给娘亲抱抱~真乖,我们家媞媞真是随了我呀,生得真真儿标致!”

她浑身都在发抖,那颗早就不堪一击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扣出,用力摔进万丈深渊,又被蜂拥而至的饿狼一点点撕咬。

她几乎要疼晕过去。

却还要靠着最后一丝意识,强撑着不让自己瘫倒,“大哥,娘……娘她是怎么死的?”

江云潇对她并没有一丝疼惜,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冰冷。

“为了你而死。”

“你就不好奇被流放这一路,押送你的官差为何没对你动手脚,为何没人为难你?你以为他们是在怜惜你吗?不!是娘亲在保护你!”

“你自幼受宠,娘更是对你宠得没边儿,自打尚书府被抄,娘亲最担心的人是你!为了让你能毫发无损地去到西北,娘独自承受了你本该承受的一切!”

江云潇的话犹如一根根毒刺,扎进她的骨髓中。

身子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这还不够,江云潇似乎想将她最后的脆弱,也一并击溃。

“刑部侍郎早就对娘亲有不轨之心,他以你要挟娘亲,若是她不愿服侍他,他便派人在路上将你凌辱至死!娘亲怎会舍得你受苦?所以她答应了那不得好死的东西,做了最为下贱之事!”

江晚渔猛地捂住双耳,不敢再听下去。

可江云潇偏不如她愿,大步上前,蛮力扯开她的双手。

如冰刺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还没说完呢,这就听不下去了?娘亲讨好了那老东西后,又被那几个押送你的官差堵住,他们几个轮番折磨娘亲,娘亲受尽屈辱至死,才换得你的一路平安!”

“我且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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