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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那是一段夹缝里的时光,在戚苏苏身份朝着岑词身份过渡的那段时间,跟秦勋的第一次缘分就那么开始了。

以网友的身份相识,相知,最后再以网友的身份结束。

对于岑词来说,那段时光是很特殊的存在,虽说她能全身心地信任沈序,但对未来也存在茫然,而当时的秦勋,那个隔着屏幕的人就成了她的精神依托。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他表现她的喜怒哀乐,像是情感寄托,安全又放松。

而对于秦勋来讲,挽安时就是他心里的特别存在。一个极少上网聊天的人,无意之间结识了这么个人,就像是有颗种子无声无息落在心里,等发现时已经生根发芽。

人人都说,你永远不知道电脑前是男还是女,甚至都不知道是人还是狗。可秦勋就很相信挽安时说的,说她是个女孩子,说她害怕这个喜欢那个,说有关她的一切。

所谓“她的一切”自然不是全部,她的真实情况,她的过往经历,甚至是她的真实姓名他都不得而知。

但就是奇怪,他喜欢跟她聊天,喜欢跟她分享,喜欢听她说些情绪的话,好像真不真实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在网上,等着他。

后来秦勋缕清了一切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对她就已经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

秦勋以为会一直维持现状,直到有一次他跟挽安时聊天的时候被沈序看见,沈序笑说,这个姑娘啊,很巧,我认识。

后来秦勋问挽安时,她也承认,她跟沈序认识。

但具体的,两人都没深说。

“其实那个时候我跟你也一样,只知道你跟沈序认识,其他的我并不知道,沈序也从不跟我细说。”岑词轻叹。

恍似一梦。

秦勋微笑,怜惜地摸着她的头,“所以说,如果注定有缘,那即使你不再记得我,兜兜转转的我们还会相遇。”

岑词看着他。

他补了句,“当然,现在我最怕的就是你把我忘了,这跟从前不一样,我们在一起过,所以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陌生人。”

“我是见过你照片的,所以那时候我在想,如果能一直维持网友关系也挺好。”岑词说。

秦勋知道她是指那张合照,问她,“为什么会那么想。”

岑词垂脸,“那时候就觉得你很美好,美好得让我不敢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那张合照是她帮着沈序洗的,她亲手洗,沈序跟她说,难道你不想看看他的样子吗。

照片洗出来之后,她看见了他的脸,笑得爽朗,又和煦如阳,她就在想,就让这么好看的笑容一直美好下去吧,她不配拥有。

但还是洗了三份。

对于美好,她始终贪恋。

秦勋心疼看她,“傻。你一直都很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岑词摇头。

见她否认,秦勋叹气,“你之前很爱美术吧,想想看,如果当初没有你的话,忆餐厅也开不起来。”

沈序失踪后,秦勋就一度认为开餐厅这件事是沈序的心愿,而事实上是,某天沈序拿了张餐厅设计图来问他的意见。

当时秦勋还觉得奇怪,这跟沈序的专业也不搭啊,沈序说,朋友做的设计,我觉得还不错啊,尤其是这道门的设计,我很喜欢。

当时秦勋没多问,但隐约就觉出,他口中的朋友就是挽安时。

人能记住一件事,是因为记忆在收录信息的时候会自动挑拣关键词,再去回忆时就会按照自己的逻辑进行梳理。

所以说人的记忆很微妙,很多时候也会多了不少个人情绪。

像是他,来了南城之后,在找寻沈序下落不断失望后,就认定了开这家忆餐厅是沈序的最大心愿。

其实呢,只是他用来宽慰自己的手段而已。

好像觉得,有了这家餐厅就拥有了关于沈序的、关于挽安时的气息,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岑词闻言后,笑得苦涩。

“我不喜欢我自己,可一旦失去了,心里总会有点不舍。实验的时间很漫长,在漫长的时间里,我真是把自己活成了个全能者。”

好像这辈子都没那么闲过,有大把的时间,来学做一些事,像是做些设计,就是她一直想尝试却没胆量去做的事。

沈序以为她的理想是开餐厅,她说,能把一家餐厅开好,安度余生也很好。

再后来沈序就让她看不少专业上的书,都是跟心理有关,她开玩笑问他,如果实验成功了,我看过的这些是不是也都忘了?

沈序说,你会忘了很多的人和事,但关于心理方面,你不会忘。

那时候,沈序已经决定让她以一个全新的职业和身份重生。

“但其实,正是因为白雅尘,才让我知道,沈序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裴陆来的时候是傍晚,但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闪电过后,大雨瓢泼不停。

虽说是打着伞,但裴陆进病房的时候还是湿了半边肩膀。他从局里来,还穿着警服。能这么直接来,那就是跟案情有关了。

汤图早他一步来了医院,正在跟岑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秦勋在给她准备些流食。裴陆进病房时卷进来一股子阴凉气,是能往人心里钻的凉。

他没多余含蓄,在得知岑词目前的身体状况适合配合警方问话后,他就开始了公事公办。

跟上午与秦勋回忆过往不同,岑词在面对裴陆询问时,是将所有的事进行了复盘,再提起过往,她的起始点就是酸涩的、戚苏苏的曾经。

“我想你们也调查得差不多了。”她语气淡淡,“生来就被当成克星,不被家人待见,我妈呢,一个女人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得倚靠男人,但想要倚靠男人,前提就得先讨好男人……”

再提起陶凤云这个名字,岑词还是从心底厌恶的,与此同时也心生恐惧,这个女人,无疑是她童年里的恶魔。

陶凤云很漂亮,这也是她能倚靠男人的资本,唯独一点,她带着个拖油瓶。

而陶凤云对这个拖油瓶自然也是不满,平时非打即骂,有任何怨气都往她身上撒。陶凤云跟两个男人相处过,第一个男人对她们一家尚算大方,对陶凤云也挺好,可就是时不时地喜欢“骚扰”一下戚苏苏,后来有一次戚苏苏反抗,一脚差点把那男的给踹废了,那男人一怒之下离开了陶凤云。

那天晚上,戚苏苏差不多挨了一夜的打,要不是有邻居拉着,陶凤云能打死她。

而第二个男人,喜欢欺负她。

“他会经常把我关起来,要么就是半人高的大泥缸里,上面压上石头,要么就是锁在柜子里,我叫得越大声他就越高兴。”

岑词眼神悲凉,“而陶凤云呢,她心里一点对我的心疼都没有,只要那男的开心,怎么折磨我都行,后来那男人越来越变态,拿针扎我,缝棉被的那种粗针,往身上一扎就能出血的那种,陶凤云就在边上笑……”

她说不下去了,半晌后问他们——

“你们见过这样的妈妈吗?”

如果没有沈序

童年就是一剂药。

幸福的童年是良药,治愈身心;不幸的童年是毒药,折磨身心。

而岑词的童年不仅是毒药,还是一把利刃,不管什么时候去碰触都会被扎得鲜血淋漓,哪怕岁月更迭,时光流逝,这把刀仍旧锋利。

也殃及了在场的人。

别说秦勋和汤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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