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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正在进行最终结果的验证,请稍等】

藏在祁究身体里的079无声笑了笑,果然,在留下自己的员工身份标识之后,不仅仅是在副本里打工的npc们,就连系统本身都很难辨认他们两人。

079:“祁究,你可以在系统和我同事面前完美地假扮我,那如果调换一下,你认为我可以骗过你的亲友吗?”

祁究认真想了想,摇头:“那可不好说,毕竟我的亲友都是活生生的人,人类的思维方式和系统不太一样,很多时候不会按照既定的逻辑公式走,而是凭借感觉去判断,但感觉这种东西很难量化,更难预测。”

079扁了扁嘴:“是吗?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祁究啧了啧:“得了,几乎没有哪位新娘是期待见到对方家长的。”

079笑:“看来我又是你们人类眼里不按常理出牌的新娘。”

突然“叮”的一声响——

【身份检测已经通过,079号员工获得该坐标点通行权限】

下一秒,一座庞大的废墟城市出现在祁究的视野里。

最早的「午夜新娘」被祁究在十八年前彻底通关了,于是主系统在原先的坐标点上重新搭建了新剧情,组建了新的副本故事。

只可惜如系统所言,新副本运行没多久,就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崩塌了,新的故事也不得不永远被埋在废墟之中。

黄色雾霾笼罩天际,林立的巨大建筑物只剩下模糊剪影,它们静止不动,像无数巨兽匍匐在流动的黄沙里,在暗处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迎面而来的空气干燥到刺鼻,眼前盛大的荒芜让赫然置身其中的祁究哑然失声。

满眼荒凉的废墟之上,有无数色彩斑斓的光束像液体般流动,这些流淌在废弃城市上空的光流变幻莫测,仿佛异化的极光蔓延在雾霾之上,饱和度过高的色彩甚至让仰头凝望的人头晕目眩,就好像吃到了一锅毒蘑菇后看到的幻象。

“这是…”

眼前的景致过于宏大,也过于失真,站在色彩明亮到诡异的流光之下,饶是祁究也不得不倒抽一口凉气。

079沉默一瞬:“这些流动的光束,是污染物在这个副本里的具象化。”

祁究:“也就是说,主系统释放的污染物已经不像「午夜新娘」时那样乖乖待在血池里,现在它们变得高度活跃,已经渗透、扩散到副本崩塌区域内的空间。”

079:“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该坐标副本崩塌,如此一来,倒是暂缓了污染物的扩散速度,算是主系统自保的一种手段。”

但这些无处不在的污染物似乎还挺“讲礼貌”的,至少它们没有肆意袭击这位不速之客祁究,一切在混乱之中又是有序的,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尽力控制这一切一样。

就在祁究和079觉察出不对劲之时,一道音色扁平的声音笼罩而来【欢迎你的到来,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个声音的音色和系统有些相似,但仔细听来,会发现对方说话的方式并不似系统毫无起伏的机械感,而是保留了人类独有的语速和习惯。

系统似乎也害怕被误会,连忙撇清关系【刚才说话的并非系统】

原本平缓流动的污染物光束突然凝结成云,很快就像雨水一样滴滴答答落下,被雾霾笼罩的废墟因此变得明亮。

液化的污染物并没有落在祁究身上,它们就好像生了眼睛一样,会刻意避开祁究站立的区域。

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废墟上彩色的积水开始向上生长,就好像彩色毒蘑菇在雨后的大地上疯长。

但从积水里长出来的并非蘑菇,而是一个个扁平的人类形态,这些污染物凝结的人形没有五官样貌,只有模糊的四肢轮廓、以及色彩变幻莫测的皮肤。

【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安沉舟,曾经也是个旅人的身份,多年前被同伴杀死于此,我虽然被系统宣告死亡,但灵魂却被污染辐射物异化,所以即使没有了身躯,时至今日仍被困在这座废墟城市里】

安沉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似乎已经融入了副本的每存空气里,与污染物同在。

祁究注意到,他正前方的人形污染物抬起了头。

而四周剩余的人形污染物整齐地耷拉着四肢和脑袋,就好像无人操作的玩偶般立在废墟上。

站在它们中间的祁究不可避免绷紧肩膀,但他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礼貌表情:“请问,您是黎北筝的朋友吗?”

他向正对着自己的人形发问道,在对方做自我介绍时,祁究已经有所揣测。

这位灵魂被困于此的安沉舟,想必就是黎北筝口中那位大佬朋友a。

不过那句「多年前我被同伴杀死于此」倒是让祁究先前的猜测有了印证,果然,当年拆除bug干扰器的行动中,只有一位幸存者生还的结局是人祸所致。

【我果然没有等错人,你就是那位来自遥远过去和未来的客人】

污染物幻化的人形没有五官,时刻变换的色彩在它的脸部和四肢闪烁跳动,让人联想到失去信号的电视屏幕,明亮,安静,却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喧嚣感。

就在这时,一直跟随着祁究的系统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随即彻底断了线。

【那么你一定知道我们曾经在此设置了干扰bug的装置】灵魂被污染物异化的安沉舟没有继续上前,他礼貌地与祁究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知道人类害怕他现在这副样子。

祁究点头:“但根据黎老板所言,您和自己的伙伴最后把这个装置移除了,计划本身很成功,但你们只有一位幸存者是吗?”

【我们只有一位幸存者没错,但计划并不成功,bug干扰装置并没有彻底被移除,相反,还因为它的存在干扰了系统污染物的释放,系统自我修复生态遭到破坏,整个「规则图鉴」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在「规则图鉴」里了是吗?否则你也不会来到这里】

尽管污染物塑造的人形没有五官,但祁究仍旧感觉对对方充满执念的凝视感。

【当年之所以只有一位幸存者,并非是我们对于副本估算的失误,而是我们对于人性的估算出了差错】

在安沉舟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耷拉的人形污染物突然像被提起线的木偶般动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形手里多了把短刀,它静悄悄地靠近自己的伙伴,然后无声地用短刀切开同伴的脖子。

被割掉喉咙的人形开始融化,液化的色彩在废墟上汇成彩色的河流,它们一束束重新汇聚在一起,浸透大地的脉络,沿着持刀者的脚踝蜿蜒而上,持刀者像巨人般越来越膨胀,最后从腰部的位置分裂成两个人形上半身。

两个人形没有五官,但从他们纠缠的姿势来看,祁究能辨认出两人在接吻。

这是一对用抽象意象表达的恋人,但那把短刀并没有消失,它藏在其中一个人形的手中,是流动的色彩里闪烁着冷冰冰的光。

在漫长的深吻之中,手持短刀的人形将刀尖刺向了与它拥吻的人。

于是,刺杀了自己伴侣的人,用自己的身体将对方吸收了。

至此,所有污染物人形重新融化、蒸发,回归雾霾之上成为流动的光海。

安沉舟在用木偶戏的方式,向祁究演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队伍中出现了叛徒,那位叛徒还是安沉舟最信任的恋人。

只不过在这个扭曲变异的空间里,这场默剧一样的木偶戏也显得格外光怪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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