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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景春下午来还要买书,还没开始挑就被叫去29处了,这会儿扯着他一起进去,顺着书架一排一排闲逛,间或低声说句话。

商场闹哄哄的,这家位于拐角的书店却安安静静,似乎进来的人都自动安装了消声系统。

景春突然看到一本珍稀树木养护指南,抽出来指给他看,低声说:“再过几年,我也能写出来一本,只写你一个,指不定比这个还厚。”

而且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能研究明白了。

这棵小树心思多到可怕,脑回路也不正常。

桑寻:“……”

景春说着,掏出来手机,改自己的微信昵称:001号珍稀树木研究员

然后又从他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给他改昵称:编号001

桑寻沉默片刻,明知道但还忍不住问:“情侣名吗?”

好像猜得到,和亲耳听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景春点点头:“不明显吗?”

桑寻忍不住笑了下。

是满足感。

他问:“所以你研究出来什么了?”

景春装模作样掰着指头数了数:“太多了,数不清,比如最近在研究小树的发情……”

小树自己摸自己的成就还没达成,他不好意思,她也没强求,说好让他主动的。

桑寻笑容顿时僵住,捂住她的嘴,“好……好了,别说了。”

耳朵又红了,还真是纯情。

要是求欢被拒绝,那不得直接难过到自闭。

仔细想想,她好像真的没有拒绝过他,从前就没有,或许是见面的时候并不算太多,他也并不是太重欲——至少表面上不是。

因此她总是很纵容他,偶尔胡闹一下她也由着他。

还真没让他碰过壁。

只是随便脑补了一下。

没想到没多久就真遇上了这种事。

景春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垮了,她觉

得体内像是有一个黑洞,在不停吞噬她的灵力。

以至于她这么久了,伤没恢复一点,反而更虚弱了。

她每天都很困顿,仿佛随时都要陷入沉睡。

这天一回家,桑寻就自己去写作业了,景春待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平板看新闻。

富贵儿坐在另一边打游戏,时不时瞥她一眼:“你这嗜睡得也太离谱了吧!难不成也怀了?”

景春翻了他一个白眼。

富贵儿眼珠子转了转,自我否定:“你生不出来,天道择定扶桑生育,就不会再允许你孕育新生命。而且人类怀孕才嗜睡。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景春放下平板,掐了掐眉心:“我可能需要把桑洛的封印打开一部分了,她在疯狂吸纳我的力量。”

她把神力封印在她身上,一方面保护桑寻,一方面给她提供养料,但她没想到,她连她身体里的都在吸纳。

富贵儿游戏也不打了,顿时坐直了。

其实扶桑最开始的计划就是桑洛吸收他的力量,然后长出新的躯体。

是复活,也是新生。

因为他这种能力是逆天而为,谈得上禁术,基本是一换一。

而景春说是用神力把桑洛封印在他体内,其实不过是做一个嫁接术,原本靠着吸收桑寻身体的力量,改成吸收她的。

她现在等于在用自己养着桑洛。

之所以她可以做到不被吸干,是因为她是春神。

但好巧不巧,她刚跟辛旸大战过一次,身体亏损得厉害。

富贵儿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她进入快速生长期了?”富贵儿难得严肃,“你能不能行,不行我帮你想办法,你踏马不能再出事了,不然扶桑都不是自毁了,我感觉他真的能暴走毁灭全世界。”

桑寻最近的变化真的太明显了,尽管他自己不觉得,但富贵儿觉得他幸福得都要冒泡了,景春有意引导,他似乎开始真正感受爱和被爱同样重要。

桑寻以前并不觉得自己得到爱,也并不配,付出爱是他全部的使命,他可以把自己当做蜡烛,燃烧到最后一滴。

他可以枯等三万年。

可以在轮回里陪她经历一次又一次撕心裂肺的痛

他可以设定好一个状似圆满的结局,然后慷慨而死。

但这短短几个月的幸福之后,富贵儿却觉得他不可能再经受一次失去了。

但凡景春出一点事,他都可能当场崩断。

景春抬了抬手:“冷静,慌什么。”

“我能不慌吗?连老子都觉得天要塌了。”他一下子扑到景春身边,“你说实话,还能撑多久?”

景春嫌弃地把他扯开,“放心,我至少死你后边儿。”

金乌一族寿命以亿计算,富贵儿松了口气,可还是担忧地看着她。

景春懒得看他一副等着哭丧的嘴脸,起身回房间去。

她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堆里,摇摇晃晃,世界颠倒晃动。

她一头栽在床上。

桑寻进来的时候,她正如坠梦中。

他低头亲她,以为她做噩梦了,安抚她。

景春回吻的动作几乎出于本能,可更多的意识,已经没有了,只内心深处焦灼地告诉自己,不能让他发现了,这小树对她的事高度敏感且不理智,万一做出点什么就不好了。

他门就那样吻着,吻得天昏地暗意乱情迷。

桑寻企图进入她身体的时候,被她打断了,她挣扎着最后一丝清明,亲吻他额头,说了句:“睡吧!”

桑寻沉默地收回流泻而出的旖旎和欲望,缓缓地穿上衣服,背对她躺着,有些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而小心翼翼:“我……做错什么了吗?”!

大树

景春并没有听到,她的意识像一朵凋零的花,碎成无数的花瓣,每一片都朝着不同的方向飘去。

她好像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

又好像经历了第二次的陨落。

可神的陨落,是一种完全意义上的泯灭。

灵魂归于虚无,肉身泯灭成尘。

而她并没有,她还有意识,她像是魂归万物了,这一刻,世上的每一株草木都附着着她的意识。

“春生万物,万物为春。”

很多年前,青帝这样告诉她,她笑了笑:“万物是万物,它们是它们自身,我也是我。”

青帝笑着点点头,像个慈父,温和地注视她,“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但你是你,可你又不是你,万物从无中有,从有而无,是流动而变化的。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是谁,不取决于你自己,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最终都会回馈于你自身,这世界就像是一面镜子,你给它什么,它就给你什么。时间会给你答案。”

景春在这一刻,倏忽想起这句话。

或许,这就是因果吧!

她俯仰无愧天地,唯独是个不大称职的母亲,和不太体贴的爱人。

桑洛出生的时候,她在战场上,并没能亲眼看到,她抽取了云崖生灵的记忆,目睹她是如何落地的,天降异象,是个不凡的征兆。

可惜她抱她的机会都很少,第一次见面,桑洛怯生生躲在父亲身后,警惕又渴求地看着她,既欣喜,又胆怯。

渴望母亲的爱,又害怕不被喜欢。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呢!那时她只当相处少。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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