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
上,海边的温度还有点低,在海边的房子内睡觉,需要盖上被子。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依旧是四点起来,本来是准备沿着海岸线跑步,不过在看见老妇人拿着水桶与小耙子要去赶海时,几个人不出意外的改变了计划。
跑步没有赶海重要。
清晨微熹,赶海的人却早早的出发了。
海水从海岸线开始,向后退去了几百米甚至千米的距离。
大海的馈赠,从这一刻开始。
本以为起来很早的七个人,到海边时才发现,他们在早,也赶不上为了生活奔赴的人早。
退去的海床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个人,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从地上捡起来什么。
几个人也不会赶海儿,跟着老妇人学了一小会。
知道这里赶海儿,主要是蛏子,各种贝类,偶尔会有海螺,螃蟹,或者搁浅的鱼虾之类,当然偶尔也会遇见一些珍贵海鲜。
至于怎么找,有规律,也有运气了。
七个人,三两一组,拿着不专业的工具,开始了第一次赶海儿。
退去的海床,有点硬,有点软,但只要不用尖锐的东西扎,只是脚站在上面,不会踩破。
“这有个眼儿,是不是蛏子?”
“人家说撒点盐好用。”
“哪有那玩意,再说不花钱呢。”
会过日子的安国平,蹲下徒手挖蛏子,现在海鲜资源丰富,还真就让他抓住了。
另一边的江夏与花成,一心想找点大海货,至于蚬子,蛏子,两个人看不上。
安宁与殷雪梅,赶的就比较顺利了。
“安宁,你咋这么厉害?你怎么知道这里有?”
“眼睛好用。”
安宁搪塞着,殷雪梅也只是随口一问。
一群人从太阳初升,赶到了太阳晒脸疼。
海边的太阳,简直是又晒又毒,外面裸露的皮肤,都开始发疼了。
七个人从赶海的队伍中离开,来到阴凉处,轻点他们的收获。
“姐,我们捡了这么多。”
安国平展示自己的水桶,三分之一水桶的蚬子蛏子,还有不少寄居蟹。
花成看了一眼后,遗憾的道:“我们没你多,就找了这几个。”
一个装了好几只大飞蟹的水桶,十分突兀的出现在安国平的水桶旁边。
一旁默默关注的安宁,也是掌握了装叉的精髓。
“我们也就勉勉强强吧。”
“砰!”
一水桶,满满的。
满到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尾巴打在好奇的花成脸上。
“你们……我不信!”
被打的花成,捂着自己的脸站起来道:“你们是不是和人家买的?”
“你再说一遍?”
明明没有威胁的语气,让花成秒怂。
“我的意思是,你们太厉害了。”
赶海结束的七个人,自己点了火,把所有的海鲜都做熟了。
当他们在院子里吃正香的时候,一个女孩从院子外走进来,看见七个人后,脸色立即变了。
“你们太过分了!”
“谁让你们来我家的!”
“这是我的家,你们谁来都没有用!”
女孩拿起一把扫帚,就要驱赶七个人。
安宁上前,先是接住女孩落下来的扫帚,并解释的道:“我们是张婶子留下的,我们来这里玩,给了房租。”
“房租?”
女孩慌乱的放下扫帚,对着安宁就是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我妈留下的。”
“对不起。”
女孩不断的鞠躬道歉,安宁不在意的说:“没事,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女孩则是回了另一个房间。
当安宁几个人海鲜快吃完的时候,张婶子拎着水桶回来了,而她还不是自己一个人。
“妈———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女的不能
女孩在看见张婶儿后面的人群时,变得防备厌恶。
她就像一个混身带刺的动物,张牙舞爪的对峙着进来的几个人。
安宁一伙人,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冯小雨,大人的事情你少插手,你也没有资格。”
一位五六十岁的长者,穿着露胳膊的汗衫,看着冯小雨的时候,眼里都会不耐烦,甚至是赤裸裸的嫌弃。
“没资格?”
“真是好笑,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们血脉相连,到头来我没有资格继承我爸盖的房子,没有资格继承我爸的船,反倒是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来继承,也不知道咱们俩谁滑稽?”
冯小雨站在张婶儿的旁边,娘俩挽住彼此的手臂,如海浪中飘摇般,互相搀扶着。
而这一场海浪不是别人造成的,正是两个人土生土长的村庄造成的。
对面老者不耐烦的开口道:“自古以来,没有女人上船,那是不吉利的事情。”
“还有,你看谁家的房子是有女儿继承的,也不怕别人笑掉了大牙。”
老者后面过来的几个人,连连出声赞同,不断的劝说着对面的母女俩。
女人不行,女人不能上船,女人不能继承,这样的话,反复的说。
他们站在了道德高点上,不断谴责着本该所当然享受这一切的母女俩,挺直的脊梁不断的被打压,似乎在某一刻会被崩断。
安宁看的皱眉头,不过暂时没有插手。
殷雪梅倒是心有共鸣,她虽然不是唯一的女儿,但她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不仅不重视,甚至遭到厌恶。
有的时候,殷雪梅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女人,才会这样呢?
安宁注意到殷雪梅的异样,她伸出一只手,拍拍殷雪梅的手背,轻声的道:“不用害怕,做你想做的。”
殷雪梅点点头,心里的凉意散去许多。
她还有朋友,很好的朋友。
此时,院子中央的对峙,也到了关键的时刻。
老者看着一直未曾退步的冯小雨道:“冯小雨,你该知道,你是没有资格为你父亲上坟的,你要想清楚,要是你让出来这些东西,我还可以让你去看看你的父亲。要是不让,女人不能上坟的规矩,你也知道。”
“你——-你无耻!”
冯小雨眼里憋着眼泪,张婶儿个人都在颤抖,她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面的几个人。
“你们——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声声泣血般的嘶吼,张婶儿摆脱冯小雨的搀扶,她是寡妇,更是一个母亲。
后面是她愿意用命去换的女儿,她唯一的女儿。
“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那些破规矩,小雨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一切都是小雨的!”
“这个家里还有我,轮不到你们这些强盗!”
张婶儿的突然爆发,让老者的逼迫停下一瞬间,不过很快过去。
他骨子里透着对女人的歧视,看不起。
“你一个外嫁过来的女人,没资格插手我们村里的事情。”
一句话,说的安宁都要吐了。
安宁只感觉拳头好痒,想揍人,还特别想问候这个人的妈妈,奶奶,甚至祖奶奶。
难道这些人不是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