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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白涧宗一顿,随即冷漠道:“治疗什么?”

燕折其实不想揭开白涧宗的伤疤,但他也知道逃避没用。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共见了叶医生两次,他的心理评估结果很好,只是有些阴影需要纾解,算不上多严重。

但白涧宗不一样。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不单纯是情绪上的问题了,已经成病。

“只是聊一聊,如果需要吃药的话就吃药。”燕折低下头,眼眶红了些,“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唯一有的只有你了,万一你出事,我……”

“……”白涧宗阴郁了一秒,“知道了。”

燕折松开掐屁股的手,高兴地往白涧宗肩上一靠:“叶医生过几天就回榕城了,让她来老宅跟你见面可以吗?”

白涧宗:“……”

燕折对心理疾病其实没有太多了解,之前也没想太多。但那天和叶岚君不小心聊多了些,比如白涧宗始终不肯和他do的话题。

而叶岚君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答案。

白涧宗腿上有很多自残的痕迹,也许他不想让燕折看到。毕竟这代表着白涧宗罪不堪、最丑陋的一面,叫人难以启齿。

燕折之前没想到这一茬,因为严格来说,他是见过白涧宗自残伤口的,在上辈子白涧宗自杀的时候。

……

在所有人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白茉的状态有明显好转。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白涧宗叫她亲自走出那栋地牢起了效果,总之发病的时候,她眼里的恐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也许终有一天,她也会走出阴霾。

不过这还是一条漫长的路。

白茉现在能接受的人只有三个,陪伴她长大的老阿姨,被她当成白涧宗的燕折,还有虽然认不出来、但是很依赖的白萍。

每次白萍从白茉房里出来,苍老的眼眶都会泛着红。

“以你母亲现在的状态,可以请心理医生尝试接触了。这方面我不是最专业的,可以给你介绍,你如果有关系也可以自己联系,不过最好找女医生。”

“嗯。”

亭院里,白涧宗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月亮,他的对面是坐在石墩上的叶岚君。

“那我们来聊聊你和燕折吧。”叶岚君看得出来,白涧宗肯见她纯是被燕折给哄骗了。但能被哄骗,就说明他在乎燕折的感受。

这是好事。

“燕折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了,他记忆已经恢复,应该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分裂的症状,至于觉得自己是穿书,大概率是失忆导致的记忆错乱。你可以再观察看看,有什么异样我们再联系。”

“好。”

“他其实挺乐观坚强的。”叶岚君笑了笑,“前两次见面我们聊了一些,他始终觉得未来会变好,包括你和你母亲。”

白涧宗漠然道:“你之前还说他可能是抑郁症。”

叶岚君面不改色:“再乐观的人受到致命打击都有可能陷入抑郁情绪,时间一长就容易朝病理性的方向发展。”

白涧宗面色郁郁,显然对被耍有些不爽。但他当时未尝不知道燕折在套路自己,只是不敢赌罢了。

“燕折上次和我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去治腿,去好好吃饭睡觉,因为你总是不听。”叶岚君语速适中,不会让人感觉冒犯,“他很怕这样下去有一天你会比他先离开,他觉得接受不了,会活不下去的。”

“……他说的?”

“可以给你听录音。”

白涧宗别开视线:“不用了。”

“说这些只是想要你配合一点。”叶岚君略带无奈道,“你失去了很多,但如今也挽留了一些,虽然依旧叫人遗憾,可现有的身边人要珍惜,不是吗?”

“只有你的状态越来越好,才能更好地陪伴他们,不让他们担心。”

……

这次还是比较顺利的,白涧宗终于被撬开了嘴。

叶岚君问:“上次伤害自己是什么时候?”

白涧宗沉默了会儿:“医院里,我妈回来的第三天。”

叶岚君一顿。

找到白茉那天,白涧宗因情绪过于激烈昏迷过去,紧接着就开始发烧,一直在医院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然而谁都不知道,白涧宗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卫生间,用刀一点点碾着腿上的旧伤。

直到新的血液渗出,心里猛然生出一股畸形的快感,压抑的情绪才勉强释放了些。

见到活着的白茉,他心里的那块荒地非但没有起死回生,狂风反而呼啸得更猛烈了。

他的恨与悔、痛苦与自我厌恶一步步加深,只有一道道新伤口的形成下才能有所缓解。

等有人敲门,他再从那种发病的情绪中抽离,冷静地穿好衣服,去面对浑然不知、黏黏糊糊的燕折。

前面大半个月反复发烧也有腿伤感染的缘故,都是背着燕折叫医生来处理的。

哪怕晚上帮燕折洗澡,燕折一屁股压到他腿上的伤口也没表现出痛苦。

白涧宗确实不想让燕折看到,甚至都不想让燕折知道。

那双腿实在不算好看,哪怕这些年一直坚持康复训练、按摩锻炼,小腿肌肉依旧萎缩得厉害,和上身完全不匹配,显得有些畸形。

再配合那些纵横交错、新旧交替的伤疤,更显可怖。

所以白涧宗拒绝燕折的鸳鸯浴,拒绝燕折想更近一步的意愿,拒绝出现除了用手互帮互助以外的过度亲密。

叶岚君直白道:“燕折这么年轻,有需求是必然的,你能一直不跟他坦诚公布、不进行性|生活吗?这不实际。”

“……”

叶岚君笑了笑:“交给你一个任务吧?让燕折看看你的腿伤,怎么样?”

“不行——”白涧宗秒拒,拒绝完才拧着眉说,“现在不行。”

“试试吧,燕折又不是不知道你伤害过自己,他只是没见过伤口。”叶岚君循循善诱,“你不让他看到,他只会放大了去想象,一天比一天更担心。”

不远处,燕折像是在散步似的,在石子小路上晃悠着。

叶岚君顺着白涧宗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向彼此袒露身体与缺陷,是走向未来的第一步。”

“试一试。”

叶岚君起身,关掉录音笔,带着资料和包离开。

燕折这才小跑过来,想问问什么情况,但又怕太操之过急引起白涧宗的反感。

他折中地问:“要散散步吗?”

“不用——”白涧宗说完又改口,“散。”

燕折没察觉什么,推着白涧宗在老宅乱逛一通。他们路过了白茉的屋子,从白茉娘家一起来的老阿姨只比祖母年轻一些,颤颤巍巍地坐在床边,乐呵呵地帮白茉回忆年轻时候的照片。

白茉不回应她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着。

“感觉妈妈好多了。”燕折说,“她今天叫我阿白。”

“她说,‘阿白,要好好吃饭’。”

“……”白涧宗透着半路地的窗看了会儿,随后别开视线:“走吧。”

一直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燕折绷不住了,第三次建议道:“我们回屋吧。”

白涧宗还想拒绝,却被燕折打断:“你在逃避什么呀!我又不是发|情的狗,刚摘下肋骨固定带酒就要扑你!腿都要走断了为什么不能回去!?”

没错,燕折的肋骨固定带拆了。

“……能。”白涧宗从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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