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我却突然从这句话里惊醒过来。我们就算依然相爱,这现实的阻碍又如何能够跨越?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一次把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
他看着我,眼神有点黯然,但更多的是理解。他说:“我懂,我懂你的感受。我曾经发誓,如果你再一次坐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隐瞒,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胜男,现在我做到了。我希望,你对我能够明白一点。我和黄明明的一切都是形式,我爱的人是你,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过。”
“嗯。我懂了,也明白了。”我轻轻地说。
他望着我,我亦望着他,他说:“父亲的时日不多了,胜男,其实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懂。这些天你多陪陪他吧,把以前对不起他的地方,都弥补回来。”我柔声说道。
“嗯,因为和你见面我才出来的。”他轻轻地说。
“嗯,也多安慰一下你妈妈。她和你爸爸感情那么好,我想,她这时候一定特别脆弱。”我说。
“嗯,妈妈很伤心,也很坚强。”他说。
“你也好好保重自己,不管怎么样,一日三餐一定要吃。”我又说道。
“嗯,你也一样。我不在你身边,希望你一切都好。”他说。
“我挺好的。谢谢你那么慷慨和我们合作,那么支持我们的工作。”我说。
“为你做的还是太少,比起我亏欠你的,还是太少太少了。”他说完,满怀歉意地看着我。
“别这么说。以前我只是怨你总是把所有话都藏在心里,如今我明白了这些,心里也就释然了。你有你的苦衷,也请你原谅我当初没有按照你的设想继续下去。作为女人,在男人没有给任何承诺的前提下就为他生儿育女,这赌注太大了。”我说。
“我明白,我能理解。一切都是天意。就像父亲的病,我从没想过,那么健朗的他,会一下变得如此虚弱。”
“生死有命,谁都逃不过。你想开一点,或许一切会有转机。我虽然不方便去医院看他,但是我会为他祈祷的。”我看着这样的曲歌,忍不住内心变得柔软。
临走的时候,我们默默无言地对视了对方好一阵之后,这才起身离开。想到告别,步履就变得无比的艰难。每走一步,都感觉千斤压顶。
他的电话又一次响起了,我执意不让他送我回去,他无奈站在路边满怀深情地看着我乘着的士远去。我满脸的泪水,不敢从车窗探头凝望,却从后视镜里一直看着他灌着风的衬衣和脸上一脸的深情。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我此生挚爱的男人,他没有辜负我的深情,他用了他最真挚的情感给了我最有真意的回报。纵然命运或许让我们从此分开,但是我,突然觉得无憾了。
那些恨,那些怨,那些数不尽的噩梦与风雨夜,都过去了。此时,心突然得到了救赎一般平静,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突然笑开了,擦干了眼泪,痴痴地笑着。我觉得我最终没被辜负,我被我深爱的男人深深爱过,够了,一切已经足够了。
前面的师傅见我又哭又笑,扭头忍不住问我:“姑娘,刚谈恋爱吗?”
我一下便笑了起来,我说:“师傅,你一定没有深爱过哪个姑娘。”
没想到,师傅很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说:“姑娘,我也年轻过。”
☆、 敞亮
一周后,曲歌父亲葬礼的消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听到他去世消息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虽然这位老人曾经对我不够宽容,可是因为他是曲歌的父亲,我依然伤感不已。
曲歌父亲的离去在c城当地的电视新闻里也被隆重报道,我才知道,原来这位老人是一位军功赫赫的军人。当时,心里又是一番感慨。
军人重诚信,言出必行,许下的承诺又怎么会轻易改变。想到这里,我对二老的做法更加理解,从前心里的委屈也渐渐在这种释然中瓦解。
曲歌父亲去世后不久,有一天,黄明明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约我过去谈一谈车展场地的事宜。我猜想,她在这时候愿意见我,或许还有别的缘由。于是,我们约定了时间后,我准时赴约。
作为曲歌的未婚妻,虽然葬礼已经过去,但是她依然身材黑色西服,似乎还是在无限缅怀着曲伯父的逝去。
再次见到她,因为了解了她的特殊和其中的种种隐情,我心里的忿忿不平少了许多,也不再有那么多的不甘与埋怨。
“胜男,你来啦。来,请坐。”她开了门,对我笑了笑,让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我这才开始注意她办公室里的布置,的确简洁干练如男士的审美一般,除了几盘苍翠的盆栽,任何女性化的色彩都没有。甚至桌上的笔筒,都是十分男性化的黑色,与我桌上的卡通蓝胖子笔筒截然不同。
“嗯。我听说了……你们,都别太难过。”我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她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了收拾,然后坐到了我的对面,然后淡淡地说:“我想曲歌都和你说了吧?我父亲很早就离开了。这么些年,我把伯父当作我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看待。”
我点了点头,我说:“我明白的,我父亲也一样早早便离开了。丧父之痛,我也很明白。”
她惊讶地看了我一下,然后感叹地说:“那你真是不容易,一个人在这个城里打拼。”
我笑了一下作为回应。她又说道:“你上次和我提的事情,我帮你争取了。我们超市门口的场地很少租用给别人,一般商户做活动也场地费都很昂贵。不过,我帮你争取到了免费的资格。你们网站还在发展阶段,不容易,我理解。”
她的话让我再一次为之惊讶,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帮我,当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也会拿出合作的诚意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之,谢谢你,黄总。”我想了半天,直呼她名字还是不合适,既然在商言商,还是这样称呼比较好。
“谢什么呢,咱们关系这么特殊,就不用那么见外了。你叫我黄明明,或者老黄,都可以。我知道我是你和曲歌之间的罪人,不过也请你体谅一下。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只不过父母那一关,我们不过不行。”她敞亮地对我说道。
我不由得心里一暖,我说:“嗯,我理解。总之,还是谢谢你。”
她连忙摆手示意我别再客气,她说:“不用那么客气了,大家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活着都挺不容易。如果你没意见,不如咱三一起吃个饭吧。曲歌最近心情一定很沉重,估计也特别想见你。”
“啊?”我完全呆愣。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咱俩又难得在工作的场合里认识了,不如坐一起敞亮吃个饭,把一切芥蒂都打开。你放心吧,我和曲歌订婚不过是迫于一时的情形,当时曲伯父临终前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能够不让他心中有愧地去九泉之下见我的父亲。等我们想到好的说辞,我和曲歌就会自然瓦体。你的男人,还是你的。”黄明明笑着说道。
感觉的出来,她虽然身是女儿身,但是说话做事,都是挺爷们挺敞亮的个性。
“我……我是觉得能理解,但是我还是心里有些别扭。吃饭……还是不必了吧,我和曲歌,我不想在关系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我们之间再有什么瓜葛。”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哪里不对。
“你们总是顾虑太多,所以生活才会困难重重。其实,相爱无所谓形式如何啊,彼此对对方真心才是最主要的。如果太拘泥于形式,爱情的味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