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这些话,原本是他心头避讳,谁也不能来犯他的?忌。
可此刻他就是忍不住,更控制不住地想,自己到底配不配她?施予的?好。
说完,不免忐忑,可当?他重新抬头,却见秦云敷面色并未有?他所想的?失意沉重。
她?只是轻轻歪了下头,似有?些愁忧,再?开口时,她?用着狡黠的?口吻,轻松述道?。
“我不知道?,原来你一直这样在意这件事。崇礼,先前我可能没有?专门跟你说起过?,原本在我下山前,师父师娘便有?意给我撺掇婚事,可是他们?介绍来的?那些人,却无法叫我心生丝毫波澜,于是,我渐渐的?对成婚一事生出抗拒和抵触,也将期待放得很低,最起码,它一定是要排在我行医之愿后面的?。”
“知我心头烦忧,傅师兄主动提出要带我下山行医诊救难民,我因此得以松喘口气,所以说,当?时你出现的?突然,其实也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一方面,救济堂的?困难迎刃而解,另一方面,我也再?不用头疼应对师父师娘的?牵桥搭线了。”
周崇礼稍显怔然,半晌后才终于挤出句话来。
“那,那你可曾有?恨过?我?”
秦云敷并不犹豫地回复,“从来没有?。”
周崇礼又道?:“相较于你师父师娘为你择选的?那些人,你后面决定选择我,在你眼里,是否只是从矮个儿里拔个高的??”
“……”
秦云敷眨眨眼,被他这话逗得忍俊不禁,当?下实在没忍住地笑?出声来。
周崇礼受不了她?这一笑?,报复似的?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板肃道?:“还笑?,这样想来,反倒我是被利用的?一个了。”
秦云敷正想否认,却听他闷闷补充了句,“算了,反正,我也乐意。”
……
两人出城,刚过?城门,一辆马车从后驶过?,并骈而驱。
闻听动静,周崇礼掀开马车窗牖挡帘,视线向外略看过?去,就看到一张熟悉面孔,从侧旁那辆马车车窗里映现而出。
是傅荣初。
周崇礼眯了眯眼,吩咐车夫停下。
三人相对,秦云敷不免惊讶率先出了声:“师兄,你怎也会在随州。”
傅荣初出声解释,目光却看向了周崇礼,好像这话是特意说给他听。
“我有?一病患在此,其病情近日加重,又不便于走动,故而我亲自来诊。”
他并没有?讲明此行是受周妩之邀,先前医治过?关成母亲后,他便与周妩见上过?一面,在交谈中,她?解释说,关成曾经有?恩于青淮山弟子,此次她?出面,是为还人情。
傅荣初当?然也有?困疑,他不明周妩为何?不直接向云敷寻助,反而舍近求远寻上他,对方给出的?解释是,嫂嫂不宜单独远涉,家里人放心不下,后来两人赶巧一前一后到达随州,她?亦没有?想到,可是因怕兄长在意此事,故而她?之后也没敢再?请嫂嫂出诊。
周妩的?解释意味很深,聪敏如?傅荣初,又怎会会意不出。
于是,他也有?了自己的?考量,担忧师妹会因自己遭蒙误会,受到委屈,故而他愿意帮周妩遮瞒问诊一事,同时也是为了不牵扯于师妹,叫她?受累。
归期早已定下,傅荣初自也没有?想到,竟这么巧会,会在城下与周崇礼打上照面。
原本以为他对自己的?态度,会依旧冷淡如?故,却不想这次,对方竟是友善很多?。
“傅大人医者仁心,叫人实在佩服。”周崇礼忽的?开口。
他可不是会因客套而轻易赞誉出口之人,闻言,傅荣初颇为错愕。
默了默,他只好硬着头皮,礼尚往来地也回一句,“周大人为国?为民,廉政勤勉,方为百姓倚柱。”
随后,便是一阵冗长沉默。
听着他们?这样一来一回,秦云敷眨眨眼,只觉两人之间相面的?氛围实在奇怪。
既然寒暄已过?,几人在京中又不是不能见面,于是她?想了想,当?下决定将眼下怪异的?氛围打破。
“随州距京路途不短,夫君,师兄,不如?我们?先抓紧赶路,以后有?机会回京再?聚?”
闻言,傅荣初点?点?头,最后看了秦云敷一眼,又怕为她?惹来麻烦,于是不显眷恋地立刻上车出发?。
周家的?马车在后,为顾秦云敷的?身子,他们?一直行进得缓慢不急。
待傅荣初走远,秦云敷才好奇出口:“夫君,你刚才行止,似乎有?些奇怪。”
周崇礼:“奇怪什么?”
秦云敷如?实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我师兄,可能性格不合,或是气场不顺,总之之前你们?一直不太对付。”
周崇礼也坦言:“以前是看他不顺眼,不过?现在,算是有?点?儿改观吧。”
“改观?”秦云敷不解。
周崇礼眉梢扬挑了下,“不是你说,当?初你师父师娘给你撺掇婚事时,是他把你带下山的?,这样想来,我其实该感谢他才是。”
秦云敷无言了,往他肩头推了推,“你是该对他客气一些,之前就总是冷着脸色,叫人不好接近,不如?回京后,我们?时常聚一聚?”
周崇礼偏过?头,伸手捏抬住秦云敷的?下巴,倾身压覆,低沉耳语,“秦小姐,得寸进尺?”
……
刚刚离开随州城的?周崇礼定是意想不到,此时此刻,他惦记在心的?这桩前朝余孽行刺当?朝天子的?骇闻,竟是不可抑控地,愈演愈烈。
如?今,京城里已是混乱一片,连屹王、太子都一前一后被拖拉下水,圣上勃然大怒,气火攻心之下,卧榻不起。
周妩亲身在京,对一日之间发?生的?骤变也实感惊悚。
先是忠勤伯府世子裴付进宫,当?着圣上与诸位大臣的?面,亲手呈上一封所谓屹王勾连光明教护法,意欲造反夺位的?往通书信作为罪证,而后紧接又带证人良贾上殿,来势汹汹,明显裴付想借此良机将屹王图谋篡位的?罪名坐实,将其彻底拉下马。
裴付此举并不难理解。
要说屹王先前大张旗鼓,风风光光地回京受赏封誉,实权在手,最惹谁的?不痛快,那裴家父子必然身列首位。
子行恶,父纵之,一个仗势欺辱只为宣泄己欲,另一个虐伤幼子只为帮亲妹出气,可以说,屹王殿下过?往所遭遇的?凄惨迫害,有?一多?半都来自于裴姓。
他们?之间,必是一死一活,就看谁能先将死手下得狠。
裴付自认为抓到了萧钦的?命脉,打算永绝此祸根,可是不成想,由他亲自带上大殿的?良贾,面圣时却忽的?改了证言。
当?着朝堂上所有?人的?面,良贾重新肃正启齿,全然推脱开光明教与屹王殿下的?关系,并一口咬定今日上殿述词,是裴付拿兄弟之命要挟,并要他当?众陷害屹王,行嫁祸之事,他此刻反水,是因在郊野发?现教中兄弟的?尸首,才知被蒙骗至深,于是决定当?堂报复。
裴付瞬间傻眼,欲和他当?庭对峙,除了良贾,他根本就没见过?第?二个光明教的?人,更何?谈将人杀害,威逼他行事?
但良贾平静只道?,郊野尸首还未来得及处理,那些镌刻着‘裴’字的?锋镖,此刻还插在他那些兄弟们?的?心口上,圣上当?即派人去查,果然如?良贾所说,尸体被抛荒野,而且那些人身上的?鹰隼纹印有?积年之痕,明